被人瞧出端倪,面上仍是不露声色。咳嗽一声,道:“方才来通报已经和我说了。唉,许顺可是个好孩子。行凶之人当真无法无天。皇宫禁地,也敢胡作非为!”
言至此处,他有意停顿了一下,道:“我正愁抓不到杀死齐四儿的凶手,没想到凶手就送上门来了!”
顾子夜等听说,均是心中一震,才知齐四儿已经殒命了。她们在驿站得知齐四儿失踪,也知事非寻常,凶多吉少。
“齐四儿找着了?”
右都侯面露戚容:“不错!在失踪后第二天,留下的人在就在湖边找到四儿,她已经断气好久了。找到的人快马加鞭赶到宫里汇报,又怕死讯冲撞了喜讯,便没跟迎亲队说,因此我这边比你们还要先知一步。”
他说罢这句,脸色转成怒色,“四儿的死法是一刀割喉,从伤口看,凶器应是刀。而且是厨房的菜刀。在驿站的厨房找到。
“说到这个,可真是巧了,方才许顺的死法也是一刀割喉。”
右都侯说着,转而向仆射道:“依你看,两个死者有甚关联?”
“两者一个在尚书台当差,一个在卫尉供职,未曾听过有甚交集,但死法一致,又均与这次联姻队伍相关,应是连环命案。”诸女听闻,心头一颤。
右都侯点点头,又道:“巧屠验过尸身,推断四儿死亡时间是两日前的凌晨,与失踪时间差不太多。”
仆射道:“这三天宫里都在为联姻做准备,因此人员齐整,且每日有清点宫中当值人员。”
“除刚才的死者外,没有其他人失踪。如果说杀齐六的与杀许顺的是同一人,那凶手不可能出于建康宫中。
“而如果是宫外之人,在驿站那次劫人还可。想要在宫中来去自如,无影无迹,除非身怀绝世武功,否则如此行凶还埋尸而不被发觉,绝无可能。”
右都侯沉声道:“说下去。”
“此两案虽有关联,但各自疑点甚多。”
“最大的疑问是凶手杀人动机何在?一个是在驿站杀齐六,嫁妆并未损失;一个是在便殿杀许顺,除此之外,也未听到宫内有财物遭窃。
他在右都候来时就已想过很久,此时将胸中诸多疑团娓娓道来:
“驿站时,点心盘子去了哪里?如果是在院子被处理的,为什么那条过道的所有房间,没有任何一人听到盘碎的响声?
“树上挂着的白绸是什么意思?是有意指引找到许顺还是无意间留下的破绽?
“埋尸在此处是有什么讲究?是随意选的还是有意埋到此处?
“如果是随意,为什么要选在守卫森严之地,而不选宫中更隐秘或更易进入之地?若说是为了深藏选中了一个不易为人发现的地方,又为何要挂一条白绸在此引人注意?
右都侯听他一一报道,心下就已有了计较。但恐他人说自己断案草率,因此故作沉吟。
旁人见他眉头紧皱,只当他在极力思索案情,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哪里想到他想的却是自己宣布结果时众人拜服惊叹之场面。
过了良久,右都侯终于缓缓开口:
“经呈上的信息,齐四儿失踪一事,日落时分,迎亲队进入驿站;晚间戌时三刻,四儿往房里送糕点,之后就没出现过;进入子时,迎亲队的人回房睡觉,发现四儿未归,于是报告高会;高会在驿站内遍寻不见,于子时三刻召集众人,清点财物和人。”
“许顺被埋尸一事,早上辰时三刻还见到人;午时交接班,许顺口称如厕,将交接任务交给了一名叫郭胜的同僚,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申时一刻,顾女进入便殿;晚上七时许,顾女在院中发现白绸;跟着叫了门前的两个守卫,之后在花园地下发现了许顺。依巧屠所言,至少是在酉时前就断了气。”
“这就是两桩命案的全过程了。”
“在齐四儿案中,最后见过他的是驿站的厨子,周小姐未曾见。”
周女听他问起,忙摇了摇头。
“因为驿站被高会包下,当时在场的人里,除驿站本身人员外,只有迎亲队的人。”
“在许顺一案中,最后见过他的是一起值夜班并且帮他交接班的郭胜。顾小姐未曾见。”
顾子夜也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识得。
“许顺尸身被发现的时候,当时在场的人,只有顾小姐房里的五个人和仆射来的人,是么?”
顾子夜点头。
“这两名死者之中,生前既无交集,也无冲突,若说有仇家,两人同时与某一人结仇,又在三日内先后被接连杀害,还偏偏出现在联姻时刻、南方仕女身边,可谓概率极低,所以这个杀人动机也难以成立。”
众人皆觉言之有理,纷纷点头。
右都候心中欢畅,仰天长笑,发出”哈哈哈”的笑声,声震屋宇。
众人相顾愕然,顾子夜道:“你笑什么?”
“我笑诸君有眼无珠,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这分明是一出赤露露的杀人嫁祸之计!”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如何得出结论。
右都候见状,心下大为满意,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顾小姐,事到如今,还不认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