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中变成光明正大。
没有再叫我去真是谢天谢地谢梅林。
格拉斯度假村的追捕事件打草惊蛇,传闻中的魔法生物非法组织忽然失去踪迹,愁得波特先生的眼镜度数又升高了,换了副银框的,不过看上去更不好惹了。
这天下班前,我白天巡视回来,刚好接到马尔福庄园来的电话,厄休拉夫人提醒我庄园的修缮和保养期已经结束,随时可以回去住。
室内一股浓郁的雪茄味儿,头顶上,传达消息的纸精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四处找不到案宗的尼克扯嗓喊着,在地板上踱来踱去,凌乱的脚步声吵得我脑壳疼。
我捏了捏太阳穴,迟迟没给电话那端回复。
桌上的杯口茶雾缭绕,模糊台历上数字旁的备注。
脑袋似乎自动飞去了很远的地方,随着雾气徘徊,难以成型。
直到电话里庄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海伦夫人,您在听吗?小少爷回家了。”
“哦,”我长吁一口气,淡淡应下,“好的,我今晚回去。”
嘴上虽答应回庄园,身体仍然诚实地加班到了晚上七点。
从东厢房的壁炉里钻出来,身体顿了顿。
眼前的客厅冷冷清清,新换的沙发是白色的,地毯和墙壁也更新成干净简洁的颜色,我还发现他们收起了许多艺术品和昂贵的花瓶,是和我房间相似的北欧装修风格,收拾得干净利落。
玻璃茶几上搁着电脑和办公用品。
厄休拉夫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利索地接过我手上的外套和纸盒:“欢迎回家,海伦夫人。”
她一身黑色老气的长裙装,嘴上说着欢迎,脸部仍然不做丝表情,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问:“怎么装修成这样?”
她回:“先生说偶尔想要换个简单些的风格。”
我点点头,左右扫几眼:“先生人呢?”
厄休拉夫人木头似的立在阶梯旁:“德拉科先生和小少爷今晚在东厢房用餐。”
说完她微微鞠躬,作势上楼放我的东西。
我叫住了她:“我需要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吗?”
她收回步子:“您在问询我的意见吗?”
“是的,厄休拉夫人。”我下意识双手抱臂,开始发愁。
我知道只要坚持不见小朋友,马尔福也拿我没辙,但我心里总犯变扭,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厄休拉夫人了解斯科皮,理应能传达给我点孩子的心思。
“从礼数上来看,我认为是需要的,海伦夫人。”她回答,“您和小少爷并未碰过面,他是您丈夫的孩子,您作为继母,总得跨出这一步,会熟络起来的,我相信。”
她说话的样子很严肃,颇有说教的感觉,仿佛是想告诉我一个成年人躲着一个小孩,有失风度。
我只好笑笑:“谢谢您的劝解,厄休拉夫人。”
长廊寂静,窗外皓月高挂。
我把买来的巧克力蛋糕一起带了过去,宫廷传下来的手艺,由比利时最好的四种巧克力制成,拎在手里隔着纸盒,巧克力香混合水果味飘出来,往透明塑料薄膜里看,金箔叶光灿灿的。
随家养小精灵走进西厢房,拐入通往餐厅的通道,我突然停住脚步,让小精灵先离开。
杵在黑色双开木门前,木头上雕刻着精致的山茶花,我不禁忆起第一次见继母时的情形。
父亲将脏兮兮的我带到新家,着装优雅漂亮的黛弗妮出来,她的裙摆上绣着漂亮的山茶花。
她见到我可怜的模样同情地感叹着“可怜的孩子”,然后蹲下来紧紧拥抱了我。
当时旁人眼里或许是感人的画面,实则我很麻木。
我知道她大体是看在父亲的面上才对我以礼相待,但要说她有没有虐待我呢,好像也没有,只是在保罗出生后,她于我有了清晰的边界线,但黛弗妮是个体面的世家女子,所以不会做出不雅的事情。
那我要参考她的做法吗?
不,我们不一样,我和马尔福之间没有爱,我也没有自己的孩子。
顿时一计破碎,所以我该怎么处理这位斯科皮·马尔福小朋友呢?
我很苦恼。
踌躇时刻,我听到门里头气氛活跃的谈话声,暖暖的光晕在地板上散开,门缝中可以看见三大一小坐在长桌上和谐地用餐。
“爸爸,奶奶说今晚的牛排是您煎的。”
“嗯,你觉得好吃吗?”
“好吃,但不能和妈咪比。”
我看到马尔福的手伸到男孩的头顶揉了揉,侧脸嘴角的笑容在门缝中一闪而过。
“小祖宗快擦擦手,你爸爸为了你下厨,他多疼爱你,奶奶可没有这种待遇。”
“斯科皮,坐有坐相,吃饭的时候要保持安静,霍格沃茨的教授——”
“您说了很多次了,亲爱的爷爷。”
“......”
后面还有很多话,我仿佛身处于某个美好的节假日,坐在沙发前看温馨的家庭剧。
他们其乐融融,我不忍心去打断他们的团聚。
想了想,味道偏苦的蛋糕,不适合小朋友吃,还是自己享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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