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坐在一边休息,李旭川板着脸经过她身边,重重地将木剑扔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
“什么毛病?”蓝田玉目瞪口呆,“下次我去和严师父说,咱俩分到一组。”
时兮道:“严师父不会同意的。”
她大概能捉摸一点严师父的心态。
说曹操曹操到,严师父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蓝田玉立刻变成了鹌鹑,力求将自己缩成一个团。正如差生都害怕严师,她之前千娇万宠地长大,身体素质一般,剑术课表现也平平。
严师父板着脸盯了时兮半晌,时兮顶着一张面瘫脸和他对视,严师父终于开口:“听说你符文天赋不错。”
“是吧。”时兮答。
“不要辜负你自己的天赋。”严师父道,“符文固然重要,但若只修符文,如同将成人的魂魄塞入孩童的身体,实力发挥十不足一。修行一途是不可有短板的,以后你每天去后山跑一圈。”
蓝田玉嘶了一声。
时兮乖乖应了:“好。”
*
爬山比时兮想得还要更难一些。这座山并不算高,只是平日少有人至,很多地方甚至没有路,需要拽着藤蔓踩着石壁攀上去,时兮这不听使唤的身体出尽了风头,要么是抓不住藤蔓,要么是脚踩不稳,跌跌撞撞,旧伤未愈又摔出了新伤。
小石子咕噜噜滚落,时兮仰面摔在灌木丛里,密密的小刺钩住了她的衣袖,在她胳膊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她疲惫地躺在原地歇息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有凉意落在薄薄的眼皮上。
救命。
山中的秋雨说来就来,越下越急,细细密密的雨丝很快将衣衫打湿,时兮只得爬起来,抱着头寻找躲雨的地方。
脚边枯叶盛满雨水,一洼一洼仿佛细碎的宝石,浸透了人的鞋底,颜鹤白肩上背着小小药篮,谨慎避过,微微懊恼。
竟然忘记带伞。
他快速行至大树下避雨,抬眼看雨滴敲在树叶上,溅起一片朦胧的白雾,整座山林顿时变得烟云缭绕。
有几只怕湿的小兽从草丛中掠过,脚爪踩着枯叶窸窣作响。一只白毛发灰的野猫晕头转向地撞到他脚下,似乎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舒服,钻进他衣摆里不动了,脏兮兮的小爪子扒在他脚面上,留下几朵黑乎乎的梅花。
颜鹤白叹道:“你可真脏啊。”却也没有赶它走。
一人一猫安静地呆在树下等雨停。
秋日的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小猫在他脚边动了动,突然像被什么惊到一般,飞速地窜了出去。
白色的云雾被拨开,一只瘦瘦小小的灰影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抬起头时,颜鹤白看见一双宛如被雨水洗过的澄澈眼眸。
“颜师兄。”灰扑扑的时兮打招呼,在他身边站定,手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顿时留下一道黑印。
她脸上青肿已经消掉,只是又脏又花,脸颊还有被划破的细小伤口,裙摆上全是泥水,看起来格外狼狈不堪,站在颜鹤白身边,像是白鹤脚边的灰猫。
“……时兮,是你?”颜鹤白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来,目光触及她脸上脏兮兮的伤痕,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受不住了,取出帕子递给她:“擦擦脸。”
时兮听话地接过帕子擦脸,袖子落下,露出细瘦的手腕,上面的青紫格外显眼。
“又在剑术课上挨打了?”颜鹤白好笑地打趣。
时兮点点头,睫毛忽闪,抖落了上面的水雾。
滴滴答答的雨声连绵不绝,或许落在了人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连呼吸都变得安逸静谧,树下小小的空间似乎让所有共同躲雨的生灵变得亲近。时兮垂下头仔细地把脏了帕子叠好:“颜师兄,我洗好了再还你。”
颜鹤白看着她头顶的发旋,莫名想到那只灰扑扑的小白猫,他轻轻叹了口气,取过身后的背篓翻了翻,挑出几棵药草:“手伸出来,我帮你揉一下淤血,方便吗?”
草叶被搓碎,沁出青色的汁液,苦涩的气息溶进湿漉漉的空气里,颜鹤白握住纤细的手腕,将草汁涂抹在青紫处,拇指用力按下去。
时兮疼得微微缩了下。
“怎么不去医庐,还跑来这里爬山?”手指捏下去时,颜鹤白都要产生将她手腕折断的错觉。
“严师父让我每天爬一遍山。”
颜鹤白:“严师父很看重你啊,你是他的得意弟子?”
时兮想了想,慢吞吞道:“我是他恨铁不成钢的铁,烂泥扶不上墙的泥。”
颜鹤白笑出声。
山林里起了微风,雨滴斜斜扫落,带来几丝凉意,时兮□□的胳膊上起了一片细小的疙瘩,颜鹤白加快速度,手下用力,时兮抗议:“颜师兄,有点疼。”
“疼就少受伤。”
时兮心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只是……
时兮的目光落到颜鹤白握着她腕子的手上,被他这样按了一会儿,那处的手臂好似陶土被塑成合适的形状,安稳妥帖地将灵魂收敛,不受使唤的症状轻了许多。
她曾被袁师姐帮着揉过淤血,也被蓝田玉和连雾揉过,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思绪蓦然回到时空回溯的那一天,被黎清声捞着腰逃跑后,耳内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