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上一份你家的招牌涮锅!都有什么肉?捡新鲜的切几斤,还有新鲜的青菜也来点……”甫一坐下,安林立刻熟练地点起了菜,”再给我们上两壶青梅酒,就这些。”
来点菜的是一名微黑的女子,皮肤粗糙,眼下带着细纹,她刚要应声,那边黎清声又开口了:“再上一壶姜枣茶。”
“还是清声你考虑的周到!”安林恍然大悟,”时兮师妹落了水,正需要驱驱寒!”
“好嘞,您就放心吧,保准让你们吃好喝好!”女子笑着开了口,声音爽朗,“各位不是镇子里的人吧?看着就有贵人气度,长得可真好看。”
安林挤了挤眼,自得道:“老板有眼光。”
老板躬了躬身,笑着退下了,时兮注意到她似乎多看了黎清声几眼,眸中带着些许疑惑。
秋日恰是吃涮锅的好时候,热乎乎的锅子一上来,顿时驱散了屋中的凉意。汤底咕嘟嘟泛着泡,红白相间的肉片和碧绿的菜叶在锅里翻涌,香气四溢。老板还为他们送上自家腌制的小菜,清脆爽口。黎清声向来不重口腹之欲,但看其他三人吃得热火朝天,也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
“哎,就是要多吃点。”安林道,“清声你每天都过得清心寡欲,禅宗的人都比不得你!”
黎清声手一顿,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吃得正香的时兮,心道她瘦成那样,确实该多吃点。
四人很快将桌上的肉和菜打扫得干干净净,时兮捧着暖烘烘的姜枣茶,满足地眯起了眼。
“难得下山一次,今天不妨好好玩一玩!”蓝田玉将杯里的青梅酒一口饮尽,豪迈道。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玩的,无非是逛逛晚市。蓝田玉常年居于深宫,很少见民间的小集市,看什么都新奇,掏钱的手就没停过,不一会儿便拎了一大堆。
“蓝师妹你少买些,我御剑可不太熟练,太重了会摔下去的!”安林目瞪口呆。
“挂到黎师兄的剑上就好啦。”蓝田玉毫不在意。
“清声的剑是用来运货的吗!委实太过分了!”
屋檐漏月,夜露悄悄挂上了路边的草叶,街边的灯依次亮起,暖黄的光投在灯下的行人身上。黎清声提醒:“不要玩太晚,尽早回去。”
“知道啦,清声总是这般绷着,真无趣。”
黎清声沉默下来。
街边一家面具摊吸引了时兮目光,摊主是一名肤色微黑的女子,脸上涂着一道金色的油彩,容貌明艳,活色生香。她卖的面具也十分有趣,或是长睫低垂,面露慈悲;或是青面獠牙,威天慑地。甚至还有动物面具,长长的鸟喙凸出来,额上绘着白色的羽毛,流光溢彩。
“姑娘喜欢哪个?”摊主带着浓浓的口音,热情招呼。
时兮缩回了想要摸面具的手,她没几个钱。
“喜欢就戴一下,没事的。”摊主笑道。
“是‘由’的面具。”黎清声注意到了,低声解释。
“公子好见识。”摊主道,”这些面具都是我从我们那儿带来的,这个白鸟面具,只有神鸟月时才有的卖。”
“神鸟月?”时兮疑惑。
摊主笑吟吟地看看黎清声又看看时兮,并未解答:“二位有兴趣可以去我们由国看看,新年过后便是神鸟月了呢。”
“有机会一定去。”时兮道。
起风了,屋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动,烛火轻盈跳动起来,忽闪忽闪。凉意渐起,时兮抱着胳膊打了个寒战,眼见着要下雨,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蓝田玉和安林也勉强尽了兴,终于决定回去。
长空伴月,喧嚣的闹市被远远甩在了身后,安林带着蓝田玉和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故意将剑御得歪歪扭扭,口里还大叫:“糟了!飞不起来了!”
蓝田玉大笑:“安师兄,你学艺不精啊!”
他俩叽叽喳喳,简直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黎师兄和时兮好安静啊,他们要是在一起,岂不是一对闷葫芦。”
黎清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
回到学院时已是深夜,黎清声按落长空,目送时兮和蓝田玉回寝院,转身与安林往回走时,无意间抬头看看天,藏青色的天幕上,白金色的月牙已经落下了。
山中无甲子。日子过得飞快,时兮的生活十分有规律,符文课受夸,剑术课挨打,通识课不咸不淡,也算张弛有度。
其余弟子陆陆续续有人摸到符文的门槛,比如一个叫宣落梅的姑娘,还被周师赞了心性不错,稳扎稳打;比如蓝田玉,她体悟到第一笔符文时抱着时兮又叫又跳。
唯一让时兮头疼的事,就是李旭川似乎将她认定为了对手。
李旭川和李唐骏据说出身同一个家族,只是血缘关系极远,性格也大相径庭。照时兮的看法,李旭川像个自视甚高的小少爷,在之前从未正眼看过时兮,一朝被她压制,立刻不服起来。
时兮本来无甚所谓,但剑术课上李旭川强烈主动要求和她分为一组,严师父居然也同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李旭川天赋确实很好,剑术亦然,时兮手脚不协调的能力丝毫没有改善,被打得更惨了。
对练结束,时兮揉着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