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完一只手臂后时兮上道地伸出另一只,另一只也揉完她便俯下身去拉裙摆,露出同样青青紫紫的腿,颜鹤白语塞,没好气道:“行了,你回去让袁师姐帮你。”
时兮遗憾地放下裙子。
或许不是错觉,两只手臂确实灵活了许多。
“你是女孩子,知道吗?”颜鹤白教训,“不要随随便便捞自己裙摆。”
“大夫面前无男女。”
“这是什么话。”颜鹤白忍俊不禁,他用雨水冲了冲手上的草汁,见有一片枯叶被风吹动,晃晃悠悠地落在时兮头上,顺手帮她取了下来。
时兮闻闻手臂:“有上次药油的味道。”
“是啊,你能闻出吗?”颜鹤白来了兴趣,他顺手摸出一丛草药,叶片细长呈披针形,被雨水打湿,碧绿青翠:“这是南蒿草,可以疏风清热,消肿止痛,”
又取出一簇顶端生着红果的草药:“这是白角莲,同样可以解毒消肿……”
“这是金花草……”
颜鹤白介绍得详细,还会将草叶掐断递给她闻,时兮听得认真,仔细闻嗅,一副好学生的姿态。
颜鹤白禁不住放柔了声音:“……以后若受了伤,也可以自己帮自己涂药。”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再受伤了。
时兮点点头。
颜鹤白将手里的草药丢进药篓里,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这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下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他也带了配剑,似乎自从刺杀事件之后,高阶弟子日常出行全都配剑。
一回生二回熟,时兮站在颜鹤白身后,熟练地伸手去抓他腰上的衣服,颜鹤白连忙阻止:“你站我前面。”
被她那脏手一抓,岂不全是黑黑的爪印。
时兮无可无不可,乖乖地到前面站定。
颜鹤白的佩剑唤南星,剑身雪白,散发着暖盈盈的微光。灵力翻涌,带动着二人腾空而起,微风裹挟着雨丝迎面扑来,时兮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山林里潮湿清润的空气。
爬山用了一个时辰,御剑只一刻钟便回到了学院。二人衣服都已湿透,发丝黏乎乎地贴在脸上。时兮倒还好,颜鹤白却是浑身不自在,他匆匆同时兮告别:“快回去换衣服吧,小心感染风寒。”
“下次见面,”颜鹤白有点嫌弃的模样,“别把自己弄得那么脏了。”
*
衣袖又被挂坏了。
时兮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般废衣服,自从她开始坚持每日爬山,弟子服迭代的速度变得更快,为了避免麻烦,她总是穿到无法继续穿时才去领新衣,但是也架不住次数太多,她来这里没多久,负责分发衣服的师姐已经将她记住了。
“这位师妹,你且坐着等等,我多给你拿几套。”师姐无奈招呼她。
天气越来越凉,山上本就气温低,学院屋内开始点起小火炉,时兮坐在一边,冰凉的手指渐渐回温,无时无刻侵袭身体的寒意也渐渐散去了。
旁边有两个弟子在闲聊:“听说学院请到了师前辈给低阶弟子上课?”
低阶弟子?师前辈?是在聊他们即将要上的炼器课吗?
时兮留心听了一耳朵。
“竟然这般幸运?可恶,我们难道就不配吗?”
“要我说,让师前辈来给他们开蒙实在太浪费了,不若将这机会让给我们高阶弟子。”
“王兄,不如你去同学院说说?”
“……”
时兮记得她在书庐里遇到的那名青年好像就被人称作“师前辈”,不过他不是说自己不是学院的讲师吗?
门帘被撩开,师姐很快抱着一摞衣服出来了:“师妹,我多给你拿了几身,应当够你穿上好一段时日。”
时兮接过暖烘烘软乎乎的衣服,沉甸甸的重量压在她手臂上,她忍不住放软了声音:“谢谢师姐,麻烦你了。”
视线被这一沓衣服挡得严严实实,时兮走得深一脚浅一脚,还差点撞到人,她说了句抱歉,正准备绕开,眼前豁然开朗。
高挑的少女站在她身侧,面容平静地帮她抱走了一半。
时兮近日下课后忙着爬山,而连雾是一直都很忙,她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练剑术,学符文,制法器,甚至还有骑术,射箭等等等等,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住在同一个寝院里的三人,见面时间却少得可怜。
“呀!你们两个一起回来了呀!”蓝田玉惊喜,“连雾,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感觉好久没看到你了。”
连雾唔了一声:“最近事情有点多。”
“你也太拼了。”蓝田玉感慨。
对于这样的说法,连雾往常都是淡淡一笑,并不解释,今日可能是心情有些烦闷,帮时兮把衣服放好,轻轻叹了口气:“我若不努力一些,我妹妹会过得很艰难。”
连雾与蓝田玉一样,同样出身于一个小国皇室,名唤息,但皇室子息不丰,只有两位公主。连雾和她妹妹感情很好,生活无忧无虑。直到某天变故突生,父王薨逝,母亲家族羸弱,在各大世家的压迫下,她不得已上山修行,做连接皇室与仙门的纽带,而她妹妹承袭了王位。
光是听着,就能想象有多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