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抓朝政与民生,对于天天问他要钱要粮要人马的将军们,从来是无比嫌弃甚至深恶痛绝的,平时倒也不显,多年的官场沉浮让这只老狐狸逢人便有三分笑,见了他与父亲,还会客客气气称上一句上将军,若是涉及问打仗,涉及钱粮人马时,这位脾气极好的丞顷刻便能换了脸色,不分三七二十一,先拿着他己估算出来的消耗将他们父子俩骂得狗血淋头。
父亲是将军里为数不多的好脾气的人,对于王琯的诘责,父亲总是一脸好脾气,耐心与王琯解释,己不需要多的钱粮人马,己有快速的战胜之,是是是,丞不容易,是是是,丞说得对,是是是,丞何时调拨粮草与兵马?
父亲每次都是先把王琯哄高兴了,而后话锋一转,问王琯要一个远远低于他预期的数字,这样一来,王琯虽有不满,也无话可说,一边苦口婆心劝父亲少造杀孽,一边唉叹气给父亲准备父亲要的东西。
这样的习惯持续到他这一代。
可他有父亲般好的脾气,他是出了名的身上沾染着所有贵族子弟都会有的恶习——骄傲大,嚣张跋扈。
“哦,花费这多?”
王贲一唱三叹,“花费既然这多,便不打通丝绸之路了,给陛下省点钱,也好生歇两年,跟着陛下在上林苑里养养身体。”
王琯微微一愣。
——这小子怎不按常理出牌呢!
王贲手肘搁在食案,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眼睛瞧着对面的王琯,音懒洋洋,“说起来,丞比父年长几岁,父亲驾鹤西去,而丞却中气十足,身体分外康健,两对比,父可谓颇为短命,究其原因,多半是父南征北战熬坏了身体的缘故。”
王琯默了默。
刀口舔血的将军,能有几个长命百岁的?
想起与己颇为契合的王翦王老将军,王琯一叹息,哪怕他不喜欢将军们的杀人如麻,却也不得不承认,是一个极其敬佩的将军,从能力到人品到教育子孙的态度,让人哪怕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一丝错儿。
可这样一个为臣可寄万里为夫可托终身的天纵奇才,却在九州一统的一年油尽灯枯,连陛下称始皇帝的一日都不曾看到,别提此时的盛太平了。
“王老将军将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大秦。”
想想往日的王翦,瞧瞧面前轻挑随意的王贲,王琯不由得眉头皱了皱,加嫌弃不日即将领兵打开丝绸之路的王贲,“上将军身为王老将军之子,当继承王老将军的遗志,学习王老将军的优良品质,而不是如此时一般,将军国大当做儿戏!”
王贲摊手,“倒是想与父亲一般,可丞不许像父亲。”
“丞说这也花钱,也花钱,折腾丝绸之路的钱远比丝绸之路挣到的钱多得多,既如此,倒不如听了丞的劝诫,不搞什丝绸之路了,老老待在上林苑,陪陛下打打猎,喝喝酒,岂不比奔走万里,去一个语言风俗习惯皆与大秦完全不一样的国度强?”
“......”
好小子,感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也好,上将军赞同老夫的意见,这丝绸之路不提也罢。”
王琯气笑了,拱手向嬴政道,“陛下,无钱无粮又无将军愿意去,您心心念念的丝绸之路不妨放一放,待国库充盈,年轻将领们成长起来,去探索丝绸之路仍是不迟。”
嬴政懒懒挑眉,“放一放?”
“对,放一放。”
王贲死猪不怕开水烫。
李斯头大如斗。
——一个骄纵傲气,一个迂腐耿直,两人凑在一起,简直是一场灾难!
“丞,您活了这把年龄,怎还跟一个晚辈置气?”
不等嬴政开口,李斯便连忙调停,“说了,上将军的脾气旁人不道,您难道还不道?”
“王老将军满门忠烈,几个儿子皆战死疆场,只有上将军一人活了下来,王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上将军年幼便孑然一身,您纵是看在上将军战死的兄长们的面子上,也该对他有三分照拂啊。”
王琯心头一颤。
王贲的兄长们,都是热烈张扬关中子弟。
君王一令下,这些关中儿郎纵马奔向战场,心怀家国与热血,却长眠于异国他乡,至今连尸骨都不曾寻回。
都道王翦死于为国征战的油尽灯枯,可他觉得儿子们的惨烈战死对他也有一定影响。
——怎样见惯鲜血与死亡的人,也无做到对儿子们的噩耗无于衷。
王琯闭了闭眼,对王贲道,“罢了,你幼无父兄教养,老夫何必与你一般见识?”
“这便对了,这才是大秦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