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高大的路灯如守卫城堡的战士,楼底下一片喧闹。
庞娴的妈妈拿出家里的大绳,让几个大人帮忙甩绳。
“跳一个走一个啊。”
“来来来,小娴娴先跳。”
杨鸿雁静静地听着,她的耳机已经被杨阿姨收走了,书桌上除了作业就是复习题,她有半小时的外出散步时间。
但是自从复读以后,她自己把那半小时取消了,杨阿姨仍旧勒令她出去散步。
往常她会在附近无人的地方闲逛,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她心头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都会掉落。
人们对于自身隐晦的私密,总是难以启齿,或者说,是她的家长不懂,她也不懂,习惯性地沉默。
失去了自己,她已经不配拥有重生的机会。
杨鸿雁心里有个声音否定。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她的错,她可以继续向着她的道路前行。
杨鸿雁强迫自己做题,密密麻麻的题目跑进眼睛,却无法直达大脑。
她维持这种状态很久了。
许柚不是很喜欢跳大绳,悄悄找机会溜了。
陶景墨也跟着她一起。
他们在居民楼最后面的空地,靠墙有一个石椅,上面沾有很多灰尘脚印。
许柚本打算直接坐上去,可看着陶景墨水灵灵的眼睛。
他是小国王啊。
小国王怎么能坐脏兮兮的椅子呢?
许柚拿出纸巾,从上到下擦了一遍。
两个小孩坐上去。
许柚双手插在脑后,闭着双眼,享受这一秒的宁静。
夜风吹拂,月光轻柔,头顶的缠绕出墙的树叶低语,河岸传来更深重的呢喃,仿佛万树同鸣。
陶景墨学着许柚的样子,有风亲吻他的眼皮。
他按耐不住,睁开眼,扭头看向许柚。
他很克制自己的目光。
小时候的她,也很可爱。
“叮铃铃~”
陶景墨的电话手表响起,他连忙起身走到角落接起电话,听到对面人说的话,面露喜色,语气却平平淡淡。
“我知道了。”
又不知道说了什么,陶景墨红了半边脸,“如,如果是这样,那我带上柚子也可以。”
老管家沧桑地叹口气,不明白小少爷为什么对许柚那么上心,“话是这么说,人家父母未必愿意,这种事情每个家庭的想法都不一样。”
“柚柚不会说出去的。”
陶景墨偷瞄许柚,“我希望她能早点知道,早点保护自己。”
“好吧,那让许柚一起跟着来吧。”
陶景墨走到许柚面前,还没开口,许柚便问:“你要回家了吗?”
“嗯。”
“我送你回家。”
“好。”
“柚子。”
“嗯。”
“老鼠被抓到了。”
许柚蹦起来,“真的啊?”
陶景墨点头,“真的。”
“太好了!”
“柚子。”
“嗯!”
陶景墨暗笑,果然是小孩子,那么容易满足。
“你明天能和我一起上课吗?”
“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上课吗?”
“我说的是生理课。”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了解我们身体的课,”陶景墨牵着许柚的手,“我不会害你的。”
“嗯嗯,我知道的。”
许柚很清楚,陶景墨虽然是后面认识的朋友,但是他比很多朋友都对她好,不会忘记她的生日,在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每一次都能在她悄悄跑掉的时候找到她。
算是好朋友,和周琦一样,都是她的好朋友。
陶景墨眼睛弯起来,像一团柔软的棉花糖,看起来就很甜。
“我们回家吧。”
“好。”
第二天上完学,许柚跟着陶景墨上车。
许柚看着外面车水马龙,她有一段时间没坐陶景墨家的车回家了,有些不自在。
关淑华偶尔会说不要经常麻烦人家,但其实她心里是很愿意许柚坐陶景墨家的车。
住在一片地区,陶景墨经常来找许柚玩,关淑华很放心,逢年过节她都会拉着许柚去看陶景墨。
她不知道什么原因,陶家父母把陶景墨这么一个小孩子放在城中村,和席家父母旁敲侧击过,他们只说陶家是好人家。
既然他们这么说,关淑华也不去深思,只把陶景墨当成一个女儿的好朋友对待,但多少还是把陶景墨看成自己的孩子看的,是同情,也是怜惜。
陶景墨看出许柚的不自在,积极地找话聊,可她老是心不在焉的。
一直到下车,许柚问:“这节课会很长吗?”
“应该就半小时,后面几天还会讲的。”
“是吗。”
许柚木语气很淡,她不是想对陶景墨发脾气或者故意摆脸色,只是……
她捂住心口,很难说明纠缠胸膛的情绪。
脑子里会闪过碎片的记忆,她来不及看清,那些记忆如同湍急的河流的小鱼,随河水迅速飞远。
情感上似乎在说,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