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刚刚褪去,顿涅茨河闪着被阳光爱抚过的光泽,河水冲刷着堤岸的石子,发出细碎的流淌声。
从尤赫诺夫撤退的第一骑兵团与50军下辖的一支炮兵团就暂时停驻在此,士兵们在泥岸边掬起一捧水洗去满面的烟土与晦气,马儿也跟着俯身饮水休憩。
维克多坐在炮车的铁板上,拉起手风琴,歌声中他高昂略显忧伤的嗓音一直沿着顿河的方向流淌到远处。
“在那矮小的屋里
Внизенькойсветёлке
灯火在闪着光
Огонёкгорит
年轻的纺织姑娘坐在窗口旁
МолодаяпряхаУокнасидит
年轻的纺织姑娘坐在窗口旁
МолодаяпряхаУокнасидит
她年轻又美丽
МолодаКрасива
褐色的眼睛
Кариеглаза
金黄色的辫子垂在肩上
ПоплечамиразвитаРусскойкоса
她那伶俐的头脑思量得多深远
Думы безконца
你在幻想什么美丽的姑娘
Ты очём мечтаешьДевицакраса
幻想什么美丽的姑娘
Ты очём мечтаешьДевицакраса
在那矮小的屋里
Внизенькойсветёолке
灯火在闪着光
Огонёкгорит”
歌曲结束,士兵们陷在沉默中,那种安静又有些压抑的氛围涌动在每一个人间。
“这首歌叫什么?”邱月明走到他的身旁,背抵着炮台,向他问道。
“《纺织姑娘》,一首苏联的民歌。”维克多特意伸出手将她拉上了铁板。
“它听起来很美。”
“讲述的是一个小伙子对纺织姑娘悄悄又羞涩的情丝,不过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纺织姑娘,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见到心中的她。”维克多的语气中有轻微的叹息。
苏33军的覆灭和叶夫列莫夫的自杀,邱月明已经听说了,她没有想过,西格蒙德的战术能力会有这么强。
如果那天齐霄真的把他杀了,那么如今的他们是否还留在尤赫诺夫,邱月明的心里压着许多事,却一句也不能讲……
维克多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是被失败的氛围所感染,乐观地劝道:“我已经让报务员联系了莫斯科的外交中心,你的情况那里已经知道了,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来接你回去了,放轻松点,邱。”
“不,我不回去了。”
“为什么?”
“上头希望我留下来,这事已经在向你们的外交部门进行交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届时将由莫斯科的总□□下发文件。”
“你留下来?”
维克多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邱小姐能做些什么,她既没有苏联女兵的高大身姿,也没有她那位朋友对布尔什维克的热忱,她这时候留下来可以做些什么?
但很快,他又明白了,齐霄是延安派在苏联学习的同志,而中国的国民政府断然不会放过对延安的任何一丝防备,所以这个时候,让邱留下,也许是有另一层含义,而莫洛托夫显然是不想打破这种平衡,毕竟在目前严峻的形势下,他们还需要蒋J石的态度与支持。(莫洛托夫:外交部长)
“好吧,那他们会给你安排什么任务?”
“后勤部军械助理员。”
维克多一愣,这个名字听上去实在与面前姑娘的形象不符,他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在开玩笑吗?”
“不,再过几天,莫洛佐夫先生就会抵达罗斯托夫进行检阅,如果我们能赶到罗斯托夫的话,就能遇见他,到时,您就会正式明白我的工作。”(莫洛佐夫:T34研发人)
她怕维克多不相信,又继续补充道:“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在德国执行过一段时间的任务,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段时间我供职于德国埃森的克虏伯,整整两年,我在那里整整待了两年,也许我不一定能够很明确地清楚德军的每一种武器构造,但对于装甲部分,我临摹了18个月的图,尤其是VK3001,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保时捷家的电传机有多么脆弱。”
她违背了当初对克劳蒙斯的保密承诺,尽管是因为克劳蒙斯的担保她才能顺利进入克虏伯,可如今,为了取得苏联人的信任,她只得这么做。
维克多惊喜地抱住了她:“邱,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从没想过你会懂得这些,你让我出乎意料!”
德国人的装甲战术是出了名的,苏军虽然有T34,但工业区的破坏使得钢铁业并不能尽如人意地跟随前线步伐生产出更多的坦克,而他们很多时候只得截获德国人的装甲车,可红/军中有一大部分是来自于乡下的农民,不见得都识字,更不用提认识德文,所以如何操控德国的装甲车,常常是令苏军头疼的一件事情。
如今,这就是一个现成的德文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