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还是我回答的太慢了吗,我该怎么做,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先道歉,现在,就现在?不,道歉的事情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吧,希望那个时候我还记得,现在上班要紧,挣钱要紧,再不走的话就要迟到了。
“我出门了。”
不用说这句话的啊!一直以来我不都是一个人吗,和屋里的诅咒打个招呼就是极限了!冷静,冷静,这是工作习惯,社交用语,对,我就是在和诅咒打招呼,尽管它们不会说人话回复我——无需期待,不要期待新来的室友会回答我,不要想着和新室友搞好关系,无视掉我,才能更好的下杀手。
我匆忙离开,飞似地关上门,就是为了不听到屋里的,我所期待,不抱有希望的回答。
碰!
“路上小心。”
抱歉,吓到你了吧夏油先生,下次我会轻轻关门的!
夏油望着我逃似的背影,对着聚集在门口的咒灵若有所思。
我听着耳机里的歌曲,舒缓压力,放松精神,试图用音乐的力量来消除我工作时所憎恶的、厌恶的人际交往。
面对老板的批评,不用听清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先说声“对不起”就对了,有主动认错的态度,留出可以退缩的后路。即使双方只是意见的分歧,没有实质上的错误,老板也绝对不会承认,也不会道歉,打上“权力至上”的标签,试图让所有的员工为他的“不善于表达”买单。
出卖健康的身体和青春,换取当下最缺乏的自由与金钱,当获得自由时,年迈衰老的身体早已不支持去抓住自由,获得足够的金钱时,衰退的味蕾剥夺了年轻时吃遍全世界的梦想。
人们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最终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消失。没有得到就不会失去,没有期待更是一身轻松,所以活着是为了谁,为了自己,为了逐渐成为社会机器、磨灭本性的自己?果然还是死——
不要想,不要想太多,不要去想,不要在工作时间闲下来,我还欠着房租呢,三个月的房租,不能给房东带来麻烦,不能给警察带来麻烦,越快挣到越好,到那时候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死掉了。
然而请假期间堆积如山的工作还是让我疲于应对,不光要完成当天的任务,还要进行总体的收尾工作,以及尽全力满足在请假期间帮助我分摊工作的同事所提出的任何需求。
椎名想让我帮忙买便当和零食放在办公室,以备日后加班所需,高梨太内向了什么要求都没提,一个劲儿地和我说“没事的”“都是小事”,青井干到一半想回家继续赶工作,小惠则是准时下班,说是家里有事,但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他是陪老婆孩子去了。
高梨和椎名住的公寓离公司很近,下班早的话我会找借口不去参加她们的联谊,和她们走相反的方向直接回家,但天色已晚,我实在不放心她们两个,所以我谎称和她们顺路买东西。
我安全不安全没问题,夜晚结伴走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保证后辈们的安全,这些都是身为前辈必须要做的事情吧,大概。
“就是这里,我们到了,谢谢前辈送我们回家。”
高梨冲我鞠躬,椎名则是搂上高梨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前辈,别忘了买零食哦。”
“那是自然,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是,前辈,路上小心。”
其实不用和我说这种话,“路上”是为了提醒我夜晚的街道是格外危险的,“小心”是为了躲避危险,而我这种人需要的正是危险,出意外死掉什么的正合我意——不过这些在目前仅限于想想,等把房租还上前能活多久是多久。
呃,好像我请假期间不但没有收入,还有必需的额外支出,钱,还是钱的问题,没钱什么都干不了,我确实可以一走了之,但是麻烦事就如同跗骨之蛆,光靠死亡是甩不掉的,而且能不能死掉还说不好。
啊啊,好烦。
我目送她们进楼之后,看了眼瘪下去的钱包,叹了口气,戴上耳机。
算了,决定了,用坐车的钱来买零食,不够的话就从家里拿点速食糊弄过去吧,没时间做饭,也没精力做饭,那些肉会烂在冰箱里,最后扔掉。
好浪费啊。
别想了别想了,听会儿歌吧。
我按下播放键,随着歌曲的拍子迈开步子,试图为独自行走在黑夜里的步伐平添一丝轻快,我享受着音乐的节拍,偶尔哼出来一句喜欢的歌词,低头望着在相邻的昏暗路灯下相互交换拉长衔接的影子,对影成三人。
我看到了从小巷里走出来的野猫正在和老旧的墙角打架,有一个诅咒卡在墙里,伸着半截手,有节奏地甩着畸形的头颅,发出扭曲的,不似人声的声音。
噗,这东西是地缚灵吗,怎么困在这里的,姿势好怪,又有点莫名的喜感。
我很想摘下耳机和这莫名的诅咒一起听歌,但是我不想在外面让别人看到他们认为的所谓的“愚蠢”举动,我没有停下脚步,冲它小声说了句“抱歉”后继续向前走。
不过我为什么要对那个诅咒说抱歉啊,我又没对它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遇到能和人类自由沟通的诅咒概率是很低的,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