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阳光明媚,庭院之中,木槿花在微风下轻轻摇曳着。
“听闻你受了伤,若真有事须得寻若槿,直接托人传话便可,何须劳烦你亲至,莫非少师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要同她商议?”陈氏的声音从高堂上传来。
“多谢老太太关心,令某身体已无大碍,且我确有要紧之事要同我这位救命恩人亲口说说。”令澈语调平缓,吐字清晰,嗓音依旧是低沉的好听。
“不,少师大人自然是要亲自来一趟的。”
杜若槿从走廊拐角走出,直直地望向坐在交椅上的人。
他的唇色依旧有些淡,一身白衣,眉宇间难掩病气和苍白,却依旧如松般端坐着,眼帘一掀,目光猝然与她对上,那双似星辰的眼眸十分漂亮,仿佛能直直撞入人心底。
杜若槿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
下一瞬,令澈移开视线,从袖中摸出一本册子来。
他抬眼看向陈氏,将册子递向她:“既然两位正主已到,我这份谢礼也该是时候送出了。”
陈氏满腹疑惑地接过那本册子,翻看了一阵后,猛地将头抬起,双眼瞪大看向杜若槿,又觑了一眼令澈。
“祖母,那册子上写了什么呀?”杜若琳可不是个会安分的,直接凑到陈氏身旁去看翻开的那页。
片刻后,她亦瞪大了双眼,同陈氏一般看向两人。
见是册子,杜若槿心跳忽然加快了一瞬。
可随即又想到他之前说的话,说的可是“两位正主”,目光投向杜若琳,心中猜疑。
却在此时,有人咋咋呼呼地叫起来:“若槿姐姐,你也要叫他先生了!”
这恼人的声音叫得杜若槿脑袋发疼,旋即,她很快想明白了这话中的含义,一时间有些怔愣。
难道令澈特地进宫给她讨了个公主伴读的名额?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注视了他许久,直到她再次回神,才发现对面的男人也在认真地回望着她,他意态疏冷淡漠,眼神如同一汪透凉的清泉。
“名单已由圣上亲自过目,再过三日,你们便可入宫,面见公主。”令澈忽然开口,语气里似含了一丝笑意。
“是啊,若槿,这回你就算再不愿,也得去了!”陈氏语气幽幽,板着张脸觑她。
杜若槿心中憋着一口气,仍不敢相信地走上前去,拿过那册子一看,上面确实写了她的名字,他们并未诓她。
怒气徒然上涌,她转过身来,将册子朝桌上一掷,看向令澈的眼神中是明显的失望,阴阳怪气道:“没想到令少师的气性竟如此大,心眼又这般小,看来您这份就算拖着病体也要上赶子送的厚礼,我是不得不收下了。”
虽然她的确很想时时刻刻见着他,可她更不想失去自由。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杜若槿!”陈氏的怒吼声在她背后大得惊人。
杜若槿脚步微滞,却依旧未回头,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令少师请见谅,其实我家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十四岁以前她温柔乖巧,十分讨人喜欢,只因她母亲为易舟而死,是以心中一直无法介怀,加上易舟心软,才纵得她如此。”陈氏双眼有些湿润,愠色未消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令澈摇头,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无碍,只是我还有一事未同她说。”
陈氏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朝令澈投去询问的目光。
令澈表情依旧淡漠,只平静道:“虽说看话本是个人喜好,我这个先生本不该管,但若是看多这些俗物被移了性情,便不好了。”想起那日在林间听到的话来,他便觉得荒谬,什么将人绑在床上蹂躏欺负,这样的话,不该是从一个闺阁小姐口里说出来的。
一旁正看戏的杜若琳忽然来了兴致,凑至令澈身前,脸上隐隐地带着几分兴奋:“先生先生,姐姐的话本我瞧见过,说的都是公子和小姐的闺阁之乐,可有好大一箱呢!只是她连我摸一下都不许,可小气了!”
陈氏轻哼了一声:“过几日便要入宫了,也该收掉她那些不正经的玩意儿,让她好好收收心认真学习了。这件事便交由若琳你协助令少师去办吧。”
杜若琳兴奋不已地应下。
杜若槿正躺在躺椅上休憩,脸上盖着一册话本,忽闻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她掀开话本,坐起身来,朝院门看去,目光中是明显的烦躁。
只见几个丫鬟仆妇跟在杜若琳身后,她们兴冲冲地走进院门来,看架势简直就像是来拿人的。
杜若槿眉心一跳。
难道是将老太太气得过了头,要拿她去受罚?
然而那几个丫鬟仆妇却只是问候了她一句,便径直朝她屋里走去。
杜若槿看着在她面前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杜若琳,满心疑惑:“你们这是做什么?”
屋内忽地传来一声惊叫:“哪儿来的刁奴胆敢碰小姐的宝贝!”
是饮翠的声音。
杜若槿腾地站起,看也没看杜若琳一眼,径直往屋内冲去。
那几个丫鬟婆子手里一人搂了一摞话本,正往屋外走去,而静竹正死命地拽着一个婆子手里那摞话本。
杜若槿眼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