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安心和许陵君及时将太医带到,潇元君得以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然,他的身子仍需用药将养着,可宋太医却不敢再为他送药。
“微臣今日已是逾越,皇夫仁慈,或不予追究,只那允贵君……”
许尚霆当权时曾规定,贵君位及鹓鶵位配两位太医,一位副手;贵君位以下则只需配一位太医及副手。各宫太医不得互相干预,且每月须将诊籍上缴院判,经院判审核无异后再交由提点统一保管。
到允贵君当权时仍沿用此规,但各宫若有疾需先去清晖殿请示,领到令牌后才可去太医院请太医。看着似也合情理,但其实却是捏住了他人的命门。此前潇元君便是因不愿归顺允贵君翼下而被太医院贸然停了药,以至于哮病发作险些丧命。
潇元君见宋太医说得诚惶诚恐便也没有勉强,“罢了。宋大人前来替我医治已是破例,我自不会叫大人再生为难。”
“可是阿爹你的病……”
安心一听有些着急,却见潇元君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生死有命,不可强求。”
“我不要!”安心当即就抱着潇元君大哭起来,“我不要阿爹有事!不要不要不要!”
许陵君见了不免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便又起了恻隐之心,“或许我可托老太君……”
话未说完却被潇元君打断了,“我知公子一片好心,只万不可让皇夫为难,更不可牵连许老太君。”
送走宋太医的英琪回来,见自家小主子哭得伤心,小心翼翼道:“宋太医临走时倒给奴说了个法子。”
听到事情峰回路转,安心也不哭了,“是什么法子,英嬷嬷你快说!”
“过几日奴的兄长要进宫探视,奴可先行手书一封让兄长照着方子在宫外抓了药带来。”
宫人、侍女没有资格经由太医看诊,故而常托亲人故交在宫外带些常备药在探视时送进宫中。
潇元君眼眸微垂,似在思索着什么。
见其仍是犹豫,许陵君问:“潇元君可是怕连累英嬷嬷?”
英琪倏地对着座上的潇元君下跪叩首,“奴不怕被牵累,只愿主君与殿下长乐无极!”怕潇元君仍不同意,她又道:“主君不为自己着想,也当为殿下着想!她如今只有两岁,若主君有个万一,殿下在这深宫岂非任人磋磨!”
此话说的潇元君心头一震,思虑再三,最终同意了英琪的提议。
……
转眼至五月,春末夏初,许尚霆的身子渐愈,长秋宫重新开门迎客,请安之礼复起。
但女帝却始终没有开口将执掌后宫之权归还,许尚霆也很有默契的不开口相问,二人的关系倒是因此有所缓和。
这一日,女帝至长秋宫用膳,席间不见许陵君,不由多问了几句。
“陵君何以不出来用膳?”
许尚霆似也有些奇怪,便问许坤,“这孩子最是准时,何以今日迟迟不来用膳?”说罢又不禁喃喃道,“近几日他总在书房看书,莫不是看得入神忘了时辰?”
许坤正欲答话,却见一位侍女行色匆匆跑了进来。
“皇夫,不好了!公子他……”
她还未说完,就见许尚霆将玉箸朝桌上重重一搁,“越发没了规矩!陛下在此,胡言乱语些什么!”
女帝的心思却不在此处,“你刚才说公子怎的?”
“回陛下!”那侍女见女帝问话,不敢有所保留,忙道,“公子被月寒宫的人叫走了,如今和允贵君起了冲突!”
女帝与许尚霆对视了一眼,皆满面疑惑。
“公子怎的和月寒宫有了牵扯?既去了月寒宫又怎会和允贵君起了冲突?”许尚霆问。
便听那侍女又道,“约莫酉时月寒宫的宫人匆忙来请公子,说七殿下有难。奴担心公子有事,便偷偷跟着一道去了,却见允贵君正在月寒宫教训奴才,被施杖刑的似乎是潇元君身旁的英嬷嬷。公子不过上前理论了几句,不想允贵君竟让几个奴才将他按在一旁观刑……”
“杖刑?!岂有此理!”女帝一听这话便也将玉箸重重一搁,“潇元君乃一宫主位,怎的教训个奴才还要宁翼代劳?还敢在宫中滥用私刑!当孤死了不成!”
宁翼乃是允贵君之名,女帝从不曾直呼其名,今日却是头一回。
女帝凤颜大怒,一众宫人忙不迭下跪。许尚霆一时也愁容满面。
“侍身见过那英嬷嬷几次,倒是个稳重的,不知到底何事惹得允贵君要下此狠手?陵君因着他父亲的事情生性怯懦了不少,只怕经不得吓!”说罢更是眼中带泪,“若是有个好歹,侍身如何向他母亲交代?又如何向夏公交代?”
女帝不再多言,只铁青着一张脸移驾月寒宫,许尚霆亦紧追其后。
……
“不要打了!不要打英嬷嬷!”
“允君父,不要打了!”
二人还未至月寒宫,便已听到阵阵哀嚎和安心的哭喊声。
不等女帝出声,一众侍卫已闯入大门。女帝与皇夫刚刚一脚踏入大门,就见到安心被跪在地上的潇元君按在怀中正哭叫个不停,被绑在长凳上受刑的英琪也气息微弱只剩了半条命。
安心见女帝到来,忙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