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瓶液体的密闭瓶子,上面贴着硫酸的标签。“哪位猜得出我们要做什么呢,舍恩小姐如何?……哟,您怎么了?”
莉斯支着额头,半伏在课桌上。她咬牙对前面的汉斯嘀咕道:“看到他我就头痛得要死。”
“舍恩小姐头痛。”汉斯冷静地对老师转述。
“那,施特雷洛先生不妨护送您的同学去医务室——”
“我去吧!”约瑟夫蹿起来。
病房里,约瑟夫仰面盯着天花板,像他昨晚做的那样,用每分每秒专心致志研究吊灯的阴影怎样在月光里拉长、晃动、扭曲,这样就可以暂时忘记那一天的耻辱。
“你怎么了啊?”他听见莉斯从另一张床上发出的哼哼。值班医生给他们吃药后打发二人到里间躺着,自己就和女老师们闲谈去了。
“阿斯匹林不管用。我两三天没有睡觉了。”她把脸埋进枕头,看不到表情。
“我也是。”
过了几分钟,约瑟夫又开口了。“我在想……我们是同一个原因吗?”
莉斯冲他方向竖起一根食指,依旧闭着眼。“你想多了,我是不会为长了黑头发失眠的。”
约瑟夫忽然跳下床,走到她身边,不顾对方惊骇的表情,喉咙嘶哑地说:“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他贴得太近,表情也太急迫,弄得她非得和防狼似躲闪到门边,紧紧抓住把手。“你疯了!别过来!”
缺乏睡眠有损大脑。约瑟夫被她的激烈反应吓着了,随即得出这个结论。
“你,你干嘛啊?我是在认真提问!我……前几天做了个,噩梦。”他撒谎不太利索。“梦里有个变^态,一个M那样的杀人狂*,我来到他的家,然后,我记得非常清楚,我在房间里见到了你的照片。”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强光,随即揉着太阳穴,没有好气。“多吃点药吧,约瑟夫。”
“栩栩如生的梦境可能是现实的预兆。康德说的。”他顺口胡诌,又朝她踏近一步。“我是说,你会不会真的认识他,一个高个的金发男人?仔细想想,或许是个军官,一个……”
“够了!”莉斯忽然面红耳赤。她压低声音嚷道:“你没事梦见我干嘛?!真变态!”她拧开门往外跑,正好撞上了汉斯。后者出于某种神秘原因陷入了呕吐冲动,不得不在实验开始前离开课堂。
“看在老天份上,舍恩小姐!我对你又没有半芬尼歪主意,柏林的每一片树叶都知道我喜欢的是海莲娜·伯恩哈特!”
忽然静默。三人一齐望向再次敞开的屋门,莱妮僵在那里,像个挂彩的贞德,鼻子里堵着棉花,手上还抓着块血迹斑斑的手帕。
注:30年代流行电影中的柏林杀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