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ch Ado about Nothing——戏剧大赛还是马戏之夜?》
图:W·贝克曼
文:E·普芬尼希
昨夜落下帷幕的1939届柏林中学生戏剧比赛三等奖得主:阿尔布莱希特文理中学、奥古斯塔皇后高级中学、索菲-夏洛特文理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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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奖名单则有:约翰娜-冯-普特卡默女子学校、席勒文理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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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获一等奖的是:《一名具有自我牺牲精神的德国青年》。恭喜我们的洪堡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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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有幸与广大群众共同见证了亚历山大·洪堡大败席勒、歌德与莱辛,伟大德意志帝国的文学史难道要就此改写?
……然而正如歌德所说:‘美则美矣,略乏趣味’,本届比赛的诸获奖节目诚然在表演和思想上无可挑剔,不免也有刻板之嫌。最引人注意的一支参赛队伍毫无疑问当属莱辛中学(见上篇报道)。满载赞扬却两手空空,正值青春期的演员们对他们首战失利的舞台事业会作何反应?
据可靠猜测,谢里演员的眼结膜和泪腺大概十分忙碌,因为那位年轻女士对奖杯的渴望如此不加掩饰,即便在笔者距离舞台二十米的位置也看得一清二楚。获奖名单公布后她的表情也被笔者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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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以不光彩手段冒险潜入后台。甫一推开化妆间门,笔者即刻发现身在房间那头的莱辛中学剧组,不免十分惊恐。请诸位试想,卸了妆却身穿裙子的两个男孩——换回女装却粘着小胡子的两个姑娘——这是何等场面。谢里与她的蕾雅状似亲昵,德斯蒙先生(或小姐)和埃米莉亚紧紧相依,两拨人相距而立。这是在干什么呢?
笔者疑窦满怀之际,堪称柏林夜莺的谢里忽然以她无与伦比的动听嗓子嚷出掷地有声的高音:“都怪京特这大蠢货!
由于德斯蒙和埃米莉亚的身高占据优势,笔者看不见谁的脸,只能听到蕾雅的声音:“(他妈的)又不是我的主意!”
原来京特就是他啊!笔者还以为是中途客串的那位夏洛克呢。(说起来,他到哪去了?)或者他们都叫京特,毕竟这个名字太常见了,大有超过汉斯的趋势。笔者敢断言,1910年到1929年间出生的任意十个男婴都有叫海因茨、埃里希、赫伯特、库尔特和赫尔穆特的,剩下的全是汉斯和京特。女孩则被英格、汉娜、乌苏拉、伊尔泽、夏洛特、艾丽卡和安娜莉泽们占据。说真的,我们德国人就不能有点创意吗?(主编要求删去本段,笔者坚持保留了。难道有哪里不对?)
在笔者思考民生的时间里,场面已经演变成二重唱之类的东西,单词漫天飞舞,男女高音谢里和蕾雅你来我往,越战越勇,竟是些不堪发表的咒骂。男中音埃米莉亚左右为难,似乎不知该捍卫负心的丈夫呢,还是充满魅力的情敌?次女高音德斯蒙小姐奋力扯起嗓子:“让他们打,我们该回去复习了,汉斯!”(还真是一个汉斯)
好了,化妆间门又被一双手粗暴推开,这双手抱着一大捧花——红玫瑰,粉蔷薇,蓝紫色的石楠——这算什么审美——手和鲜花的主人碰巧是前文提到的弗·温二级突击队中队长。
接下来是本次戏剧比赛之夜的真正高^潮:弗·温对笔者和其他人视若无睹,径直来到裙摆飘飘的埃米莉亚·汉斯·(施特雷洛?温克勒?)前。
“做我的温克勒太太吧!”
笔者目瞪口呆之余还是留意到,他使用了命令式。一个男人——无论是向异性还是同性——怎么可以用命令式求婚呢!
笔者深知,在《柏林画报》这样一份思想积极、内容健康的杂志里理应避免伤风败俗,为了故事完整,还是必须提及接下来发生的一场交锋,抑或争吵,抑或搏斗。
虽然事情不合常理,众人还是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弗·温眨眨眼,见势不对,赶紧把鲜花从那个汉斯手里夺回,一把塞给德斯蒙,向她声情并茂地重念了一遍求婚词,仿佛刚才的事完全没发生过,让笔者大跌眼镜。毫无疑问他遭到了德斯蒙(演员名叫艾·S——笔者)小姐无情的拒绝,这位自信满满的党内人士对婚事遭拒大感震惊,表现为喋喋不休问候上帝,转而开始自吹自擂(“你和别的男人可生不出身高一米八五的儿子”“难道你想到最后和这类小子凑合?”指着蕾雅),进而演变为名誉问题(“蓄!意!破!坏!”“你要我还怎么去面对加兰!”)。
“别犯傻!你会变成老处女的!”弗·温咆哮着总结。
S小姐还算冷静。“你别嚷嚷。”
“我没嚷嚷!”弗·温嚷嚷。
“你别嚷嚷!”
如是几个来回,S小姐终于找到间隙发言:“弗里茨,我不是针对你,我也不打算和谁凑合,我可能根本没法真正爱上谁。我不想当母亲,每天等丈夫下班回家。我想过刺激的日子。我要周游世界。就算我什么也不会,连土豆皮都不会削,我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人,我也没有放弃梦想。老天,我为什么是一个女人!你看看这个性别,没有一点英雄主义,没有一点信仰,她们只知道自己能把握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