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在医疗翼度过这个圣诞节,或者更久一些的时间。蛇毒造成了身体麻痹,我只能僵硬地躺在床上,直到庞弗雷夫人灌给我的口味糟糕的魔药将它彻底从血液里清洗出去。
我有理由怀疑那份魔药是我们伟大的院长配置的,难喝到了有标志性的境地。而斯内普教授本人也来过,看上去隐忍着他的怒意,乐观一点猜想,并不是因为他失去了一次免费劳工服务,鉴于当时他拽着马尔福的衣领,背后还跟着脸色苍白的帕金森。
“我想你们学习魔法,并不是为了像杂耍艺人一样供人取乐,也不是为了让自己在幼儿糖果竞争一样的把戏里占据上风,”他用低沉阴柔的声音说,“那么是为了什么呢?在公共休息室里对自己的同学恶咒相向?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嗯,帕金森小姐?”
马尔福看上去吓坏了,脸颊比帕金森还要苍白,即便是后者被教授推了一把,被迫屈辱地向我道歉。
这怎么能是一件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我离死亡只有一线。可惜我没法儿开口说话,蛇毒蔓延到了脸颊肌肉,强行说话只会像个弱智。不过这样,我可以想象自己僵冷着一张死人般的脸面对帕金森的样子,估计很恐怖。难怪马尔福被吓得更厉害了,他几乎是半跪在了我的床前,嗫嚅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不该教潘西那个咒语,”他颤抖着说,“我没想到她会用……没有想到,帕特里夏,对不起……”
我懒得听他说这些,又注意到他开始喊我的名字,好像在我被蛇咬的时候他冲口而出的也是我的教名,这让我觉得更不高兴了,心里有一团火撞来撞去,只好瞪向帕金森。
她倒退了一步,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不惧与我对视的样子。
我就知道她对于差点让毒蛇杀死一个人毫无悔意,看着她脸上已经脓疮尽消,恨得牙根儿痒痒,然而我还是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打断这一切的是斯内普教授的一声冷哼,他环视我们三人,下了一个评语:“愚蠢,你们三个,全都,我简直为斯莱特林拥有这样的学生而感到羞耻。”
这话其实说得很重,我感到胃里一沉,难受起来。院长通常不会用辱骂的语言来对待本院学生,大部分讽刺就已经够用了,而我们都知道他看重荣誉,“羞耻”这样的词基本相当于宣判这个学生无药可救了。
他转身大步离去,帕金森立即动身想跟着走掉,又放不下马尔福,他还滞留在我床边,仿佛等着我看他一眼。
我直接闭上了眼睛。
“潘西!”他低斥着,但最终被帕金森拉走了。
然后隔壁帘子里响起非常清晰的“扑哧”一声,看戏已久的格兰杰终于笑出来了。她是后我一步在昨天晚上进来,我愤恨地盯着那道帘子,魔力暴动,刷地一下将帘子撕拉开来。
“哎呀!”赫敏·猫女·格兰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庞弗雷夫人闻声而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咕哝着扯下了破烂的帘子。
“庞弗雷夫人,”格兰杰哀求道,棕黄色毛茸茸的脸上挂着的胡须可怜地抖动着,“请您给我换一张帘子吧,把我遮起来,我不想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
“当然,小可怜儿,我去找一块备用的。”庞弗雷夫人急匆匆地说,看上去心不在焉。
我趁这个机会尽情地盯着格兰杰,并且确信自己眼睛里写满了嘲笑。
她比我自由得多,一边抬手——或者说是抬爪——捂住自己的猫脸,一边怒道:“你看什么,利兹,你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如果我能说话,我一定告诉她,至少我还长得像个人。
而格兰杰现在活脱脱是一只巨大的猫,天晓得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嘲笑是刻意的,回报她的看戏,实际上我很欣赏她,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实验,在自己身上下如此重手,很有探索精神了,我赞赏这种勇为前驱的格兰芬多,越多越好,以为世人指出错误。
她扭过身去不再让自己感觉到我的视线,并且尽量蜷起来,直到庞弗雷夫人拿来新的帘子把她再次遮起来,格兰杰才感到舒适,接着开口:“刚刚你怎么做到的?你还会有魔力暴动?我一直很奇怪这个问题,为什么在我学会了咒语之后,就越来越没有办法单纯地用魔力去做一些事情了。”
她问完了才想到我无法回答,自己尴尬地嘟囔了一声。
我们一起躺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除了被咬的胳膊已经慢慢地恢复了,躺在床上看着米里森替我拿来的书,还要一直忍受着隔壁格兰杰的焦虑,她仿佛觉得缺课非常可怕,自学无法跟上进度。就在我忍受不住的那一天,我们开始了搭话,之后就勉强变成了互帮互助的学习伙伴。
波特和韦斯莱时不时地会来看她,而米里森大大咧咧,也就来过两三次,其中一次和达芙妮一起,至于马尔福,在我能够说话并坚决闭门谢客之后,他就颇感羞辱地离去了,再也没来。
某种程度上,格兰杰的存在既缓解了我内心的一些挫败感,又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加重了它。
“用不着这么小气。”格兰杰笑眯眯地说,从她的床上抛给我一些巧克力。
“谢谢,但是这些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