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没想到的是,假期结束之前,利兹夫人就已经恢复到可以出门转转的程度,而且她非常坚定地要求陪我一起出去一趟,哪怕是到对角巷采买一点新学期需要的东西。
利兹先生不大放心,我也不放心,但我们最终不能拒绝。
虽然我们相约谁都不对她提起,可我疑心父亲无事不告诉母亲,利兹夫人大概察觉到了什么,对我有了比平常更多的亲密举动,说要陪我出去,如果父亲不允许,那他就自己待在家里好了。
说实话,这种事极为奢侈,从小到大和母亲一同外出的经历在我的记忆中不超过五次。在短暂的担忧被利兹夫人的坚持打败后,我就开始高兴地期盼起来,在巨大的衣柜里挑选衣服,虽然最终它们都会被斗篷遮住。
可是出门前,利兹夫人给我领口上别了一枚不停散落星尘的胸针,它落在藏青色的斗篷上,立刻把它变成了星空的样子。
“我昨天翻了翻过去的箱子,”她笑着说,“有很多这样的小玩意儿,下次我们可以一起找找。”
我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指有些冰凉,但万分柔软。
我们一起去了霍格莫德。当利兹先生问我想去哪里时,这地方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我顺嘴就说了出来,获得了他的认同。他还松了口气,以为我原本会想要去巨人森林之类的地方。
怎么可能呢,我们只是去逛逛街,真正的旅行要等到夏天——现在一想到夏天,我就忍不住要心情雀跃了。而这趟去霍格莫德的短暂出行也非常令人愉快,虽然有些店铺在假期里关门了,但整个巫师村落到处妆点着圣诞节的装饰,光是走在雪地里看看风景就令人开心。
我父母上学的年代流行的东西和如今大不一样了,我们走到山坡边缘,我提起上头的尖叫棚屋,说学校里有幼稚的男生打赌来这里探险,利兹夫人抿着唇笑,说年轻的小伙子不外如是,她那时候的赌注是霍格沃茨八楼的神秘房间。
“那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他们流传霍格沃茨八楼有一个吃人的房间,在午夜十二点徘徊在那条走廊上,运气好就能回头看到一扇突然出现的门,打开进去,不同人会看到不同的宝藏。”利兹夫人拢了拢围巾,慢悠悠地说。
“一旦拿了东西就会永远被困住?”我撇嘴,心想所有故事都是老一套。
她大笑,说:“是的。”
可随即,她就像被风雪呛到一样咳嗽起来,我急忙扶住她,而她弯弓身体,苍白的脸颊涨红,精心梳理过的长发因为剧烈咳嗽而散乱地垂落耳畔。一直缀在我们身后的利兹先生冲过来,一边搂住母亲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匆忙地对我说:“好了,宝贝,我想今天到这里就够了。”
我也十分慌张,当然点头,父亲犹豫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来让我拉住他。
琥珀庄园没有壁炉连接到飞路网,不过那是最方便快捷的旅行方式,也不太颠簸,所以我们先坐马车到看林人的屋子里再过来霍格莫德,现在想再找个壁炉回去显然不方便。我理解利兹先生是想带我幻影移形,虽然他之前跟我描述过这个魔咒有多危险,还表示再也不会带我这么做了。
我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利兹夫人却平缓了下来,她按住父亲的肩膀,摇着头说:“不,我没有事……你想干什么,维尔?”
“我想带你们尽快回去。”他安抚地说。
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一年前就已经成功过一次了,利兹夫人却感到不可置信,她无法想象我们父女俩竟然这么大胆,坚决不允许再进行一次这种试验。
那阵咳嗽过去了,但她显而易见地虚弱起来,尽管如此还是要求我们到酒馆里的壁炉那里去,利兹先生拗不过她,最终搀扶着她一起往山坡下的村落走。
我感到懊恼又担忧,埋头走路,冷不丁差点撞上突然停下的父母。
离去之前还一片热闹祥和的村落突然陷入了森冷,四周响起零星的尖叫,有男人冲到街上来大喊着,那些无脚一般漂浮的摄魂怪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向各处蔓延开去,它们有的手里拿着通缉令,一副让人感到滑稽的公务人员做派。
“这是……是干什么?”利兹夫人吃惊,有些喘不过气上来似的。
利兹先生将我俩护在身后,有些愤怒地说:“搜捕布莱克的吧,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已经这样无法无天了。”
正说着话,就有摄魂怪飞速地移动了过来,我背脊一紧,竟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随后,我就被母亲揽在了怀里。
“别怕,亲爱的。”她低喘着,轻声说。
一阵难以言说的安全感包围了我,就像一股暖流从心口流到指尖,尽管利兹夫人那么孱弱,怀抱着我的也只是霜雪的温度,随即我又听到利兹先生的声音,低沉坚定:“呼神护卫!”
我迫不及待地扭头往前望去,一只银白色的鹭鸟展开双翼向前滑翔,它盘旋了一圈,震退了附近所有的摄魂怪,然后飞了回来,停在我们身边,再优雅地迈动细长的脚杆。
“走吧。”利兹先生挽住母亲,她又带着我,一起往酒馆走去,沿路的摄魂怪纷纷让开,我可以看到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