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波特跳完的那支舞不能说是灾难,也好歹是场搏斗,我拂开耳边汗湿的一缕发丝,同意了他说我们去休息会儿的建议。
“并没有那么糟糕吧?”他还不太高兴,“至少我没有踩到你,你也没有用你的鞋子谋杀我。”
“是的,在最低底线上,我们完成了这个任务。”我从休息区拿起一杯饮料,向他举杯示意祝贺。
波特笑出声来,说:“特里夏,有时候我觉得你说话的方式很像斯内普教授,很奇怪我怎么还能和你跳完一支舞。”
“那还要再尖酸一点,拖长声调,”我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酸菠萝汁,真酸,就像斯内普教授讽刺人的时候那么酸,“你尽可以想象一下,和斯内普教授一起跳舞。”
“饶了我吧,”他说,往旁边看去,“我们去找一下罗恩他们好吗?赫敏还在跳……她和克鲁姆还挺好。”
我想拒绝,却又立即发现,其实我没有别处可去。
这件事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带给我突如其来的巨大悲哀,我就像被什么东西当头击中一样产生了一阵恍惚。我盛装打扮,穿着漂亮的礼服,它在环境亮堂的时候不显眼,可方才跳舞的时候,在黑暗的舞池里它泛着如月皎洁的淡淡柔光,就像那些坐在圣诞树上的发出微光的仙子,几乎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然后我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人情,一个请托,现在结束了,我无处可去。
比《三百六十个故事教你制服小巫师》里那个被诅咒的红姑娘还要惨,她每到午夜就会变成哑炮,不得不一到夜里就和与她约会的英俊巫师告别。我不会失去华服,但没什么分别,都不过是一场无意义的投入,浪费时间精力,最后剩下一地荒芜。
“不了,我想先回去了。”我下意识地说着,突然看见教工席位上,斯内普教授站了起来往外走,卡卡洛夫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
“这么早?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但万一过会儿会有什么节目呢……”波特说,他有点毫无必要的歉疚,因为是他拉我来了这个无聊的场合。
我正在想着卡卡洛夫会干什么,心不在焉地说:“那估计也不太好看——小心!”
一个男生端着装满了饮料的杯子从旁边经过,却忽然一歪身体,一杯黄油啤酒全泼在了波特身上,然后反而惊慌起来,大叫着对不起。
“清理一新。”在波特扯着袍子试图抖落还没被衣料吸收的黄油啤酒时,我已经帮他弄干净了。
我打量着那个男生,觉得他撞过来的时候样子不太对,耳朵里忽然听到一声清晰的嘲笑。
波特和我同时转过头去,有两个人坐在桌边,帕金森吃吃地笑,马尔福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转着他的魔杖,懒洋洋地望过来,不掩饰眼神里的仇恨。
“别理会,”我说,“去找你的朋友们吧,我出去转转。”
“他也只会这种把戏了。”波特勉强克制着怒火说,右手放在袍子侧面,但最终没有拔出魔杖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等他有什么别的反应,就大步往外走去。其实我的脚跟现在有点疼了,应该坐下来休息会儿的,但我想去看看卡卡洛夫干什么去了。
为了方便追踪,我得首先脱下鞋子切掉它们高高的金属后跟。我转到门厅的角落里,背靠着墙正准备实施呢,一席黑影旋风般地卷到了我眼前。
“你还挺冷静。”马尔福嘶嘶地说。
“请问我应该怎么癫狂?”我不客气地说。
他把我堵在墙角,托这双鞋的功劳,我并不比他矮上几分,能够毫不退让地注视他。
“我以为,”他冷漠地说,“最令我发疯的事情就是你邀请了扎比尼,特里夏,可你竟然还能干出更叫我生气的事情来!”
“容我提醒你一下,波特在圣诞前的一周问我要不要做他的舞伴,”我也冷着脸,“而在那之前你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我问你了,在波特之前,可你转头对扎比尼说话。”
这个人能不能回味一下当时他说的是什么浑话再发言?我气得肋骨生疼,还要故作平静地讥讽他:“那也算问我吗?我以为马尔福大少爷是想施舍他的无穷魅力。”
“还不是因为你先气我?”他振振有词地说,“波特,偏偏是波特?你怎么专知道和我作对?挑最有效的地方打我一拳?”
“那我能问你为什么和帕金森一起出席了吗?”我强装风度翩翩地说,“这么看来你也很会和我作对,挑我的痛点踩?”
“是啊,我们可真是半斤八两。”
我同意了。
“天生一对。”他龇牙道。
我呛了一口冷空气。
马尔福翻了个白眼,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牢牢地摁在墙上,那双冷冰冰的浅色眼睛锁定视线,以一种极端霸道,蛮横无理的礼节说:“我想气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就是幼稚得不可思议,只会这么表现,那么你呢?”
我好像失去了舌头,张开嘴发不出声音,脑子忽然轰隆隆地响,一片茫然,心脏不属于自己了,它被某个人拿去当皮球拍了,然后再把它脏兮兮地塞回来,它习惯了被当皮球拍,自己颠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