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最熟稔不过的名字如今竟变得如此涩口,沙哑地从嘴里吐出,回荡在寂静的屋内,仿佛自云端传来一般虚无缥缈。
那个人影缓缓转过了身,露出了那张让应逐阳日思夜想一年时光的面容。
没等心中升起少许欢喜,黑沉眼眸里积淀的冰冷和陌生,就像是利刃般狠狠刺入胸膛。
应逐阳面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着,不确定地重复了一次:“姜悬月……?是你吗?”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甚至在这无声无响的屋子里都有些模糊。
月光浮动,映在地面后反射出的清浅光芒照亮了脸庞一角,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在木然一瞬后,化去了眼里的坚冰。
“师妹。”
平直的唇角终于勾起一个温柔似水的微笑,姜悬月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喊道。
久违的称呼入耳,应逐阳微怔,眼眶一热,咬紧了下唇。
她急切地向前迈出几步,与他拉近一些距离:“你怎么在这?还有你这……”应逐阳视线游移在他身周,慌乱又茫然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悬月并未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在这片昏黑的光线中,似乎有深沉的情绪翻涌。
窗外鸦声阵阵,隐约裹挟着骨肉被啃食的细微声音,不觉让人心底发寒。
干涩的喉间吞咽几下,应逐阳声线微抖:“姜悬月,你……”她顿了顿,与他四目相对,吐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是姜悬月吧?”
姜悬月沉默须臾,浅笑一声,道:“师妹,才多久没见,连师兄都不认识了?”
他向应逐阳走近,扑面而来的气息中夹杂着几丝阴寒,应逐阳下意识后撤一步。
“怎么了?”姜悬月停在她面前,轻轻问道。
“没、没什么。”应逐阳仰头看向他的目光略微闪躲,“就是,感觉你好像变得……很不一样了。”
姜悬月唇角笑意深了些:“是吗?那师妹觉得哪里不一样?我现在就改。”
“什么?”
应逐阳愣住,却见姜悬月突然抬起一只手抚上她的侧脸,指尖摩挲着面颊白皙的肌肤,带起细细的痒意。
这动作有些轻佻了。
她敏感地躲了一下,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住了下颌,正对着他的眼睛。
“师妹瘦了。”
他的声音低得如同梦中呓语,语气应当是怜惜的,听起来却令人隐隐发冷。
两人的距离有点过近了,应逐阳不安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你放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
未等话说完,一道矫健的身影猛然破窗而入,长剑映射着月光直直刺向姜悬月的面庞!
姜悬月温柔的神色如潮汐般瞬间褪去,重新变回一片冷漠,他将黑伞一收,坚硬的伞杆不输寒铁长剑,直接打开了来势汹汹的剑锋。
歪斜的长剑偏转一瞬便被有力的手臂转了回来,晏鹤春的瞳孔在倒映出姜悬月那张脸的一刻急速收缩成一个小点,随后却更重地向他刺去。
“晏鹤春你先住手!”应逐阳提剑挡开他的攻势,又急又怒,“他是姜悬月!不是敌人!”
“邪魔外道就是敌人!”晏鹤春厉声道。
“你——”
应逐阳刚想将他劝走再搞清楚情况,就看到姜悬月手中黑伞的尖端倏地刺向他的喉部!
他现在的实力如何应逐阳并不完全清楚,但她有种直觉,这一击若是击中了晏鹤春,那他绝对必死无疑。
就算她对晏鹤春并无感情,晏鹤春也是他们恩人的儿子,沧浪宗的少宗主,姜悬月这是疯了吗?!
情急之下应逐阳只得将剑锋一转,从侧面挑开黑伞的去势。
伞与剑相撞的那一刻,应逐阳逸出一声闷哼。
姜悬月这一下带了杀心,力道实在有些重,甚至于牵扯到了她心口还未好全的旧伤,应逐阳脸色蓦地变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阿阳!”晏鹤春停下攻势焦急地喊道。
姜悬月当即变了脸色,看到晏鹤春的手马上就要碰到应逐阳的袖子时,他一脚踹开晏鹤春,伸手揽住应逐阳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展开伞面从窗户跳出去,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姜悬月!!”
晏鹤春被他踹到了墙上,多亏了这些年的辛勤修炼,他竟是连血都没吐一口便冲到了窗边,两手扒着窗棂,怒吼声几乎要掀翻了这连排房屋的屋顶。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应逐阳只感觉腰上的那只手阴凉森寒,周围的景色在急速变化,迅猛的风被宽阔伞面挡住,没能侵袭身体半分。
伤口还在泛疼,她抬手擦掉唇角的血丝,有些虚弱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姜悬月面上的严寒还未消散,但依旧放轻了语气道:“安全的地方。”
“……?”
应逐阳刚想再些问什么,就感觉他速度慢了下来,片刻后,他们停在了一处高高的楼阁前。
这里空旷无人,但姜悬月估计是懒得从正门走进去,足下一点便直接带她上了最高的那层楼。
顶层楼阁并不算宽阔,两个雅致干净的小房间并排而立,姜悬月走进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