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悔冷静下来了,只不过是压抑的冷静。
她的眼神里思绪繁杂,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像是在困惑着什么,往事一帧帧略过脑海,她的表情也随之变幻莫测。
站在她身旁的应逐阳微眯起眼,看向远处情状惨烈的上清门,脸上最初的震惊和不解很快便被镇定取代,她冷静地对时无悔说:“时无悔,你和时无言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我没心情了解,但你得告诉我,他是不是认识那个穿斗篷的人?”
“……是。”时无悔思虑半晌,肯定地说。
“他是自愿跟那个斗篷人走的?”
“对。”
应逐阳敛回看向远方的眉眼,淡淡道:“我知道了,那你现在还有力气御剑吗?”
时无悔蹙眉盯着她:“有是有,你问这做什么?”
“这里阴魂众多,结界但凡裂开一条缝都有可能遭到大规模破坏,这附近虽然人烟稀少,可这等数量的阴魂要是逃窜出去,会闹出什么祸事你我都无法保证,就这么丢下这里直接出去不现实。”
“你打算怎么做?”
时无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应逐阳神色转瞬狠厉,把身后不知在想什么的姜悬月丢给她,说:“你带着姜悬月跑到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里躲好,我要把这里的阴魂全部灭掉。”
姜悬月,时无悔:“???”
时无悔把一脸莫名其妙的姜悬月推到一边,拽住应逐阳的衣袖急道:“喂!你别冲动!一下灭掉这么多阴魂就算是你也遭不住,到时候咱们带着折损一大半的实力跑出去,跟上赶着送人头有什么区别啊?!”
应逐阳冷漠地看着她:“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我……”时无悔跟嗓子卡痰了一般住了嘴,悻悻地收手,道:“你随便吧,我也没法子,但是以我现在的情况,你要是搞的动静太大,我不一定扛得住,给点护身符布阵咒。”她不客气地伸手乞讨。
应逐阳问:“你自己没有?”
时无悔:“事发突然,不够用。”
应逐阳白她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写满朱砂符文的黄纸扔了过去。
时无悔“啪”的一声接过符纸后,当即揪住姜悬月的后衣领从剑上跳了下去,在即将跨越应逐阳所凝结界的那一刻,她两指一并,捏诀召出腰间佩剑——轻云。
轻云剑恰如其名,剑身似流云般轻薄洁净,不染尘埃,穿身而过之时如云雾无声拂面,轻云不沾血,敌首未瞑目,再转眼,只见一地血华。
细长银剑稳妥立于足下,浮在空中,时无悔甚至懒得回头看一眼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姜悬月,拂袖在周围打出一圈屏障避开阴魂,低喝一句“坐稳了!”便急速向城镇边缘处飞去。
姜悬月差点被她这粗暴的动作甩下剑,赶忙两手抱住剑柄,大喊道:“时掌门!你慢点!”
“让我慢?”时无悔诧异地问,“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好师妹在干嘛?”
姜悬月闻言,抬手拨开眼前随风狂舞的碎发,望向应逐阳的位置。
在他们离开不过几米远的时候,由应逐阳结界凝成的光球就被黑雾彻底包围,光芒被锁在其中不露半分,可现在时无悔已经带他飞出了百米远,眼看着就要到城镇内距离应逐阳最远的地方,那处光球居然还越来越明亮了起来。
“师妹她要干什么?”姜悬月惊疑不定地问道。
时无悔似乎对他会这么问感到非常意外:“你不知道?”
姜悬月:“?”
“我怎么会知道?”
时无悔深深凝视着他:“你不会是……记忆有什么缺失吧?”
姜悬月坦然承认:“是啊,和盛安宗开战之后的记忆我基本都没有。”
“……”
时无悔听到他这么说,脸上表情凝固了一瞬,静默须臾后,竟笑了出来:“姜悬月,你还真是会挑时候忘。”
这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好话。
姜悬月也不打算再和她虚与委蛇,干脆了当地问道:“时掌门,关于我的过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时无悔却是淡然地转过头,道:“你的过去?书上应该都记载得清清楚楚了吧,就算你没看过史书上精彩的内容,应逐阳就没和你讲过?”
“师妹说的事情都是战争以前了,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好像不太想告诉我。”姜悬月的语气波澜不惊,神色却是多了几分落寞。
时无悔道:“哦,她不愿意说啊,那没办法,她都不愿意告诉你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吧——”她意味不明地扫了姜悬月一眼,嘴角噙着虚假的笑意,“姜悬月,像你这样的人,真不该回来。”
她语气渐趋冰冷:“地府才是你的归宿。”
姜悬月神色一凛:“你什么……”
轰隆隆——!!
所有声音皆被一道猛然响起的爆炸声淹没,姜悬月吓得一个激灵,还没等转头看看怎么回事,就被时无悔眼花缭乱开结界的动作吸引了视线。
“啧,这么快!”
时无悔低骂一声,将手中袖中的符箓往身前一甩,数百张黄纸瞬间在半空中展开并无限扩大,严丝密合地包围在二人身边,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