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由于肺的问题,奶奶每说一个字就得停下了喘两口气。
“拍!拍!我报了编导的班,奶奶你一定要等到我的电影上映的那一天!”金铜银有些急了,语速加快起来。
奶奶插着滞留针的手枯瘦如柴,颤抖着试图牵起金铜银的手。
金铜银连忙握紧了她的手,小心地没有碰到针头。
奶奶似乎不知道报了班是什么意思,只是笑着握了握金铜银的手。
“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就像,长保……一样。”
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小,金铜银即使凑得再近也很难听清。
“长保,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心率检测仪发出一声长鸣,这个老人再没能说出其他的话。
等到医护人员带走了奶奶,金铜银仍旧只是呆坐在医院长椅上,有什么文件递到她面前,她看也不看就签上了名字,有什么人来她面前说话,她也是想也不想,只会发出单一的音节。
周赭自始至终坐在她身边,放任金铜银陷入自己的世界。
夜极深了,医院走廊逐渐从嘈杂忙乱、充斥着生离死别,变得出奇地、像死一般安静。
金铜银慢慢站了起来,跺了跺已经发麻的脚,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周赭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倒映在奶奶家宅院后的小河洒满银色月光的河面上。
奶奶家的宅院已经锁了很久,空气充斥着腐烂的气味,到处都是厚厚一层黑灰,他们只好穿过后院来到河边的石凳上坐着。
“小时候,这条河还是一条野河,会有白鹭在上面飞。”
现在这条河两边围上了精致的护栏,滩涂被挖平,整条河流两岸变得十分整齐。可是哪里还有白鹭的影子呢?
现在,她至少还和童年时的自己看着同一轮月光。
“你借我礼服那天,我们两个也是这样在河边聊天。”
“只不过一个是大上海黄浦江,一个是小县城臭水沟。”
周赭低头看着河面上二人因为波澜而看上去相依偎着的倒影。
“这条河很漂亮,以前肯定更漂亮。”
“周赭,为什么总是我说的更多呢,为什么总是我在向你倾诉呢,为什么总是你在陪我……”金铜银话还没说完,周赭却盯着她的嘴,直接靠了过来。
月光下,他们两个终于紧紧相依。
二人的嘴只是相接触了几秒,周赭就退开了。
这就是周赭的答案吗?
她早就知道了。
金铜银盯着周赭偏向一边的脸和微微泛红的耳尖。
“周赭。”
周赭听见金铜银叫他,下意识回头,金铜银却按着他的头紧紧地亲了上来。
周赭刚想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金铜银却突然停下,将头偏到一边。
“我们……就暂时先这样吧。”
他们面前还有数不尽的艰难险阻,她希望这份爱是历尽艰辛后的曙光,而不是变成需要在黑夜中小心维护、随时将要熄灭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