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听景文山在后边叫我,快走到车厢的出口,乘务员“嘭”地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我看着乘务员,大叫道“等一等!”
乘务员回头看我,“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我看看乘务员又看看邱女士,“她…”
“她是你妈妈吧?”乘务员一愣,才反应过来,“送客的?”
我忙不迭地点头,乘务员转回身要开门。我脚下一巅,火车竟然开了!
乘务员扭头看我,很无奈,“你们补票吧,在下一站下车也可以的!”
景文山在后边姗姗来迟,“不好意思,我们买了票的!”
乘务员有些狐疑,我看着景文山递过去两张红红的纸质车票。
冷不丁,我愣住了!
我吃惊地看着邱女士,邱女士扭过头来一脸无辜样。
乘务员接过票,“一张软卧,一张无座是吧?”
景文山点点头。
“去北京啊?很远的。”乘务员抬头看,“过几站你们兴许还能补到卧铺票。”乘务员好心提醒,把票还给了景文山。
我盯着景文山,吃惊和气恼充斥着,眼皮一直在跳。
“你们什么时候买的票,我为什么不知道?”
不是说好了,我一个人去的吗?
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三个人?
景文山一直在擦汗,很不好意思,“圆圆啊,你也别怪我们,你妈妈…她…”
邱女士惊慌地看我又低下头去,她自己出尔反尔答应得好好的,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结果还是买了票。
邱女士小声辩解道,“圆圆…妈妈…只是舍不得你一个人…”
我很生气,转过身不理邱女士。我没想到是这样的,他们居然还跟着我!
说好了,明明商量好的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我抱着书包,坐在位置上一个人生闷气。
车窗外的光一闪而过,黑夜笼罩着车厢外面的事物。我看见车窗玻璃上反射出我的影子,忽然又觉得不很生气了。
邱女士到底是妈妈,她舍不得我也是理所应当,我又怎么能责怪她?
虽然说好了的,但是脚长在他们身上我又能怎么办?
景文山过了一会走过来,“圆圆,你不要生你妈妈的气,她也是舍不得你,才让我去买了票的…”
他好生好气地和我商量,我抿着嘴依旧不说话。
景文山见我不说话,打着商量说,“那这样我许给你一个愿望,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你妈妈那里我会和她说…”
我转过头看景文山,他一脸真挚。
好吧,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和他们计较。
走道上有人看着景文山,景文山无法只得起身让座给他。我看着景文山要走,叫住他。
“你去哪里?”
景文山指了指车厢尽头,“你妈妈还在那边等我,我过去了。”
我点点头。
没想到过了一会,景文山过来,“圆圆,你妈妈说,你的身子骨娇气,这张软卧票给你…”
说着递给我一张票。
我瞥了一眼他的票,刚才听乘务员说他们有两张票一张是软卧一张是无座。
看了一眼下标的署名,那软卧是邱女士的。无座…
自然就是景文山的。
此去山遥路远,又正好是开学季。票实在是太难买了,就连我买的时候都只能买到一张硬座。
这张软卧…
可想而知,得来不容易。
可竟然说给我,就给我了…
鼻子忽然有点酸酸的,邱女士的身体向来不好,又是类风湿又是腰椎盘突出的,她怎么…
“你去吧,这是你妈妈的心意!”景文山在我身边说,我点点头。
抱着书包走过去,邱女士站在车厢的尽头靠着车厢壁,两眼空洞在发呆。
我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老邱?”
邱女士回过神来,“唉!”
她的眼睛红红的,大概是才哭过。
我内心忽然有些不好受,她都是为了我…
我怎么能这么狠心地怪她?
旅途是漫长的,表上的指针滴答滴答转。难熬的一天两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中间的几次,我跑去看邱女士。
本来他们把老邱的软卧给了我,我把我的硬座还给老邱。
但是老邱不想一个人坐,干脆就和景文山靠坐在车厢的连接处。两个人依靠着把行李箱当成椅子。
我实在不忍心,走过去碰了碰景文山。
景文山抬头看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靠在他肩头的已经睡着的邱女士。
我于是小声地问他,“要不你们还是去我那边吧…软卧还宽敞一点,我们三个人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景文山摆摆手,抬起头看我,他的眼下是一圈一圈的青黑色,显然是彻夜未眠。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提议。
“没事,圆圆你先去睡吧!我们还能熬得住…”
我喉头哽咽,酸意浸泡在眼眶里,眼泪差一点落下来。
我使劲吸了下鼻子,转过头抹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