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江正拨开雪梨纸修剪多余的花叶,我支起上半身靠在靠枕上问道。
米江睁着水漉漉的大眼睛看向我,娇嗔道,“哇,你真是这么贪心啊。要了红玫瑰还要黄玫瑰啊?咦——”
她后知后觉过来什么,皱起眉跟我讲道,“你这人很不对劲哦,你不会在试探我吧?”
我不免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叫她察觉了?
我掩饰着说笑道,“怎么会?我有什么要试探你的?”
“那你干嘛说黄玫瑰,你小子做什么坏事了,要跟我道歉啊?”
“啊,你知道黄玫瑰的花语啊?”我表示很吃惊,我一直觉得米江不是一个会在这些细枝末节里面注意的人。
米江翘起小嘴,很是自得,“怎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米姑奶奶不知道的嘛?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我们那一届公认的‘世纪媒婆’好吧!能有什么是我这个冰人不知道哈?”
说起来这个称号,我真是哈哈大笑。大概没有人会以当媒婆为乐,除了米江。
她是我们学院里远近闻名的‘媒婆’,大概整个学院里除了没给她自己说过媒以外,其他人都被她‘染指’过。
我毫不客气地笑道,“是是是,就你最能耐了。本事大,我等是望尘莫及了!”
米江斜我一眼,转开话题,“你这脑瓜子怎么回事,哪能就磕到了?”
“我还不是——”我刚准备说话,曾安淳推门进来,话卡在那里半截子出不去。
他看见米江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大约是没想到米江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病房。他偏过脸没有直视米江,径直朝我走来。
“哟哟哟~”米江戏谑地笑着,好像寻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似得,“怎么?你两什么时候好上了?”
我瞪米江,她这说话也忒肆无忌惮了一点。
“我两一直挺好的啊,你说是吧?”我仰头看曾安淳。
他“嗯”了一声,也没说好不好。从前他就不太喜欢米江,总觉得米江是个混不吝的,老跟我说能不能少跟米江在一块玩,怕米江把我带坏了。
我总是嘻嘻笑着问他,你不喜欢米江?那我可跟米江说好了,她要做我们孩子的干妈的!
曾安淳这时候就会抿起嘴,然后不说话。
好像每个男的都不是很喜欢自己女友的闺蜜,仿佛天生就是敌对样,分分钟都不能凑一块儿。
米江端着插好的花过来,她自然清楚曾安淳不爱搭理她的尿性,可这人清楚归清楚,没事就喜欢犯贱。
见着曾安淳细皮嫩肉的小脸就凑过去想要摸一下,正好曾安淳抬着头看我的输液袋,冷不防被摸了个正着。
男人立马皱起眉,歘那个眼神像是要吃了米江一样,凶神恶煞。
米江吓了一跳,立马缩回半空里的手,讪讪笑着,“我...我我也没想摸你啊...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阿景,你作证!我没摸他!”米江朝我控诉。场面一时尴尬至极。
曾安淳的眼神实在锐利,我拽了拽他的衣袖,他眨了下眼。我眼见着他眼底的锐色褪去。才敢冲着米江打了个眼色。
米江惯会见风使舵,寻找对自己的有利的形势。一看曾安淳那样,怂得不敢硬刚,只好惨兮兮地找我求饶。
“阿景,你男人好凶!”她撅起嘴,委屈巴巴,梨花带雨。
我呢,真是两头不好得罪,一边是自己闺蜜,一边是...我的男人。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组织语言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勉强说道:“你两喝口水歇歇,阿江水壶在那儿呢自己倒!”
我冲米江挑了下眉。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撇过脸去,一张嘴咕哝着,“重色轻友!”
曾安像是没听见似得,无视米江的彻底。他看我输液袋快空了,摸了摸我的额头,柔声说道,“脑袋还痛不痛?”
我摇摇头,“不痛了!”
米浆翘着二郎腿坐了一会,跟屁股长钉子似得,站起身跟我说道,“行吧,行吧,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两郎情妾意的,我是电灯泡,我走行吧!”
“阿江...”
我为难地看看米江又看看曾安淳。
我懂得米江为什么不开心,但碍于曾安淳在场,我不好开口。
“好啦好啦!你这么大人了,也会自己照顾自己咯。我走啦哈,哪天出院,我来接你~给我打电话哟~”
米江又换上了她一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像天生的乐天派没什么烦恼。
她冲我做了个鬼脸,拉开门正要出去。
“等等——”
曾安淳忽然叫住米江,我愣了一下。他有什么事嘛?
“大哥——”
米江有点不耐烦,回过头看见曾安淳那张淡漠的没有什么情绪的脸,又立马换上笑容道,“曾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齐明然有句话带给你!”
曾安淳淡淡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仿佛一个无情的传声筒。
米江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她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我不想听!谢谢!”
她像是被班主任抓住上课偷玩手机一样溜之大吉,“再见!阿景,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