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撞上两个阵营的军队没有第一时间开打,其实就是当前时代一种“礼仪”上的展现。
这是一个哪怕作为死敌,大多数人都会尽力维持体面的时代。
当然,不能把吴国和越国包含在内,他们老早以前就不讲究那么多,能够玩阴的,才不会追求什么堂皇正大。
倒是自号蛮夷的楚国对上中原列国是一套做法,面对南方各国就是另一种玩法。
简单来说,楚国想要成为天下霸主,面对中原列国讲规矩是为了获得认可。换作对上喜欢玩不折手段的南方诸国,楚国再讲规矩不是自找难受吗?
晋国尽力维持住讲规矩的一面,究其原因是作为规矩的制定者,通行的规则对晋国有利。
其余的诸侯国,他们算是不得不遵行规则,一旦破坏规矩会带来更坏的后果。
拿宋襄公在跟楚军交战时,允许楚军先渡河再列阵,来当一个例子。
要知道宋国在所有国家中的特殊性质,他们是殷商后裔之国,一旦不遵守规矩就要面对诸侯的群殴,遵循规矩战败一次,好过破坏规矩。
所以,宋襄公干的真不是什么“蠢猪式的仁义”,相反是一种聪明又理智的体现。
其余的大多数诸侯国,他们同样依赖现有规则的保护,一切只因为失去规则有国祚灭亡的危险。
现实就是,需要到了多强并立的时代,互相之间不再依赖规则的庇护,基本都有能力自保和灭掉对方,规则什么的也就变得不必要再遵循了。
两个阵营的军队各自列阵,期间没有做出什么互相干扰的行为。
换作是在其它时代,怎么可能让对方悠悠哉哉列阵,必定是各种能用的手段齐出。在春秋时代则是一种常态了。
晋军最先列好阵型。
智跞摆出的一个三“矩”的阵型,整体来看是一种鱼鳞阵。
所谓的“矩”就是方阵,智宵统率的一个“师”位于左矩,独自成为一个攻击方阵。
诸侯联军摆出了三个“彻”的阵型,以来自不同国家的军队独立为一个“彻”。
这个“彻”可以理解为将军队摆成长方形的阵型,等于诸侯联军有三个长方形的方阵。
估计宋国统帅也知道鲁国和卫国的羸弱,不敢让鲁军或卫军打头阵,宋军自己布置在最前方。
各自列好阵型之后,宋军那边有一乘战车独自向前。
这是又到了致师的环节。
独自向前的并不是向巢这位宋国的左师,乃是宋国的战将皇瑗。
那么,致师就不是两军阵前打嘴炮,要的是进行单挑。
单挑?魏氏对这种活动很喜欢,他们能够在晋国获得卿位,就是魏锜先射瞎了楚共王一只眼睛,随后跟中华第一神箭手养由基单挑,先后证明了自己的武勇。
魏锜也被称呼为吕锜,跟养由基单挑被射中脖子,后来伤重不治身亡了。
晋军这边出阵跟皇瑗致师的便是来自魏氏的魏瞰。这人素有勇名,一出现就让对面的宋军出现嘈杂声。
魏瞰的战车出去之后,与皇瑗的战车先靠近到三米之内,双方互相站在战车上朝对方行礼,之后却是两乘战车的车组成员都下了战车。
他们不是要步战,主要因为现在战车不存在车轴的关系,想要转弯需要比较大的幅度,原地调头的机动肯定做不出来。
现场就出现了那么一幕,驭手负责控制好拉车的战马,车右和车左合力扛起战车调了个方向,期间两名战车主将还走近了在闲聊。
战车的重量约是两百五十斤上下,两个人合力抬肯定是抬得动,只是这种行为看上去有点像是在恶搞。
当然不是在恶搞,春秋到战国出现那一幕是常态,乃至于到了西汉前中期都还能看见。
要进行致师的两乘战车调头后各自退了将近一百米,随后又再一次调头,双方的战车主将远远地又再次向对方致意,战车也在驭手扬起马鞭的飞舞下向前冲锋了。
驰骋状态的战车,马蹄与车轮带起了一阵阵的烟尘,他们接近到八十米内时,战车上的车左就已经张弓在射。
现在没有橡胶轮台,车轮为实木结构,地面上有石块或是略显凹凸就会让战车变得无比颠簸。
车左在射箭时,有人会拉着腰带帮忙稳住身形,一般情况下这是车右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