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瑗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一个根本没有见过的人,并且看上去还显得比较稚嫩,老实说内心里是拒绝与这种少年郎致师的。
很久之前,大家都知道跟养由基致师等于跟找死无异,为什么还前仆后继呢?一切只因为致师虽然定生死,但也是一种极有荣誉的行为,别提一旦赢了就能摘取“天下第一战将”的桂冠了。
是的,当前时代还追求荣誉,势均力敌打起来会更有荣誉感一些,以至于皇瑗根本不想欺负一名少年郎。
在晋军的阵中,智跞等人还在因为魏瞰致师被杀而脸色阴沉,听到很熟悉的那声大喝,直接让他们脸色呆滞了那么一下下。
魏侈低沉着音线说道:“我家尚有可战之人,再则……,宵年少,怎可出战?”
智跞当然不想自己的孙子冒险,只是像他们这种家庭不可能只过安逸的生活,心里有很大的担忧,嘴上却说道:“宵乃我家千里驹,必斩皇瑗于阵前。”
魏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心里或许在怀疑智宵不自量力,也纳闷智跞的心怎么就能这么狠。
其实是智跞知道智宵天生神力,并且还知道智宵平日锻炼不断,尤其很清楚智宵不会干没有把握的事情。
再则,智宵的战车已经上前,再喊回来肯定要让晋军士气遭受近一步的打击。
智跞只能将忧虑深藏起来,对魏侈讲那一句话以其说是在放狠话,不如说在给自己鼓劲。
诸侯联军那边的战鼓声已经停了下来,慢慢欢呼声也停止。
皇瑗的战车重新退后,等待智宵的战车靠近到三米处,才问道:“来者何人?”
这是一个露脸的好机会,智宵当然不会回一句“我名岂可让宵小听闻之类”,放声喊道:“智氏,名宵!”
“智宵?智氏世孙!?”皇瑗有点懵了。
列国可能是尊重晋国,其实是感到万分忌惮,怎么会不去了解晋国各个卿位家族的核心成员都有谁呢。
虽说战阵之上搏杀起来不应当手下留情,可是还要看看面对谁。
皇瑗是宋国的战将,身份也只不过是一名大夫爵的贵族,对上魏瞰这种魏氏的旁支可以心里没有顾忌,换作对上智氏的世孙就要想一想真下狠手会带来什么结果了。
“战阵凶险,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请世孙退去。”皇瑗低声劝道。
智宵与皇瑗眼神对视,无比诚恳地说道:“如大夫所讲,战阵凶险,宵上阵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夫不必心存顾忌,竭力一战可也!”
不必有顾忌?简直就是一个无比荒诞的笑话!
皇瑗是真的想把智宵劝回去。
诸侯联军是受邀一块打赵氏,没有心大到要跟晋国所有卿位家族为敌。
所以,面对赵氏的任何人都可以不用留手,出了什么事都有范氏和中行氏担着,换作其他家族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瑗不得不考虑的是,智氏和中行氏好歹同出荀氏,要是真的在战阵上伤了或杀了智宵,等待赵氏被灭之后,范氏与中行氏成了晋国的主宰,中行氏会不会追究。
范氏和中行氏以纸面数据本就无比强大,别说赵氏被压着打的实事,诸侯觉得这一场内战会是范氏与中行氏获胜,完全没有毛病的。
智宵事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真的不怪皇瑗会心生顾忌,出战的可是智氏世孙。
小国面对强国没有顾忌才是怪事。原因并不显得复杂,纯粹是小国哪怕一直赢了,只要输一次就会万劫不复。
因此,小国一旦必须跟大国交战,但凡不是完全失去理智,该思考的是怎么减少自己的损失,再让战争以双方都有体面的方式结束。
“怎么就不听劝呢?我等一下再怎么样都不能伤了智宵的性命,或许可以吓唬他自己退走?”皇瑗就是连生擒智宵都不敢想啊!
智宵看着脸色不断变幻的皇瑗,大声喝道:“战阵之上怎可分神!”
以现如今的状况来看,皇瑗根本不敢对智宵下狠手,智宵肯定没有任何顾忌,接下来的致师好像会充满了不公平?
智宵郁闷的也是这一点,他明明有自信可以在公平较量中获胜,给皇瑗那么一副作态,变得哪怕赢了也变得没有什么好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