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毋恤带走了新军的一万五千战力,以《周礼》的规定其实就是一个满编军团了。
不过,晋国这边一个满编军团的战斗力达到三万七千五百人,军团的战车数量不变,战斗人员却是多出了《周礼》编制的三倍,等于晋国一个满编军团的战斗人员就是其它列国的三个军团之多。
鲜虞并不讲军团这种计数,集结了多少人就是多少人,并且战斗人员与辅助人员有点分不清。
所以,晋军出动一个满编军团,一块奔赴战场的人员远不止三万七千五百的数量,辅兵其实是没有算进去的。
以当前的状况,一名士兵至少会携带一名随扈,家庭富裕的士兵则可能带上三五名随扈,晋军一个满编军团可能有五六万的辅助人员。
这些辅助人员并不会参与交战,他们主要的用于是士兵派遣往来携带物资,平时为士兵做一些保障工作。
因为辅助人员是士兵自行携带的关系,本着相应的规则,指挥官无法直接给辅助人员下令,需要通过士兵这一层来传达命令给辅助人员。
也就是说,当前没有国家层次征召民夫这么一回事,倒是一旦服役的士兵时间超过两个季度,国家就要担负相应的后勤支出了。
不过,在晋国是另外一种情况,大批的中小贵族破产除名,卿位家族把持着很重的权柄,卿位家族又是年年以纳赋形式抵消了交税,国家的库房空到连老鼠都能饿死,哪来的粮食拿出来的军粮。
国库里拿不出粮食,出征在外的军队不能被饿死,只有卿位家族打开私库提供粮秣,乃至于打开武库补足所需的军械了。
这就是一种恶性循环,在后面的朝代就是进入到改朝换代的时刻,以现下则是注定晋国作为一个国家的消亡进入倒计时,卿位家族有人、有钱又掌握武力和大批资源,总有一天会干出分裂国家的行为。
那么,晋国的卿位家族意识到自己的历史使命了吗?或许有那么些人已经察觉到端倪了。
“若我家灭亡,国祚亦无保存可能。今次我非抗命,乃是为长久计,需压服韩庚!”赵毋恤在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
需要辩解?自然是有人过来问责。
来人正是出大力气支持赵毋恤上位的姑布子卿。
“韩氏软弱,宗子选韩庚自然合理,只是……些许言语只可想,不可出于口!”姑布子卿讲实话就是被赵毋恤给惊到了。
晋国的卿位家族数量越变越少,代表着存活的卿位家族实力增加,等待哪个卿位家族能够单凭一己之力压服或消灭其余卿位家族,晋国的国祚不保绝对是必然的事情。
这一点姑布子卿其实事先没有想过,好些老一辈受于思维限制也绝对没有相关的想法,他们的思维停留在作为晋国卿位该怎么保证生存以及作威作福层面,再进一步这种事情一点点思绪都没有冒出来过。
在震惊之余,姑布子卿的脸色逐渐转为奇怪,心想:“宗子年龄小,能想到这种层面很奇怪,不会是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吧?”
怎么说呢?赵氏当前的状况很糟糕,赵毋恤想的是怎么恢复实力,对姑布子卿说那一句话,一开始就是抱着甩锅的心思在放大话,话讲出来却顿悟了。
赵毋恤回想智宵以前的种种,越品味越发觉得怎么都不对劲,甚至怀疑智氏、魏氏和韩氏早就私下勾结,要不然怎么可能大肆置换封地,不就是为了分裂晋国在做准备嘛!
一老一少不再讲话,帐篷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帐篷之外,号令以及奔跑脚步声、马嘶声、马蹄声,杂乱的声音一阵阵响起。
赵氏的三个“师”在鲜虞平原,旷野之中列阵而战,即便是赵氏陷入衰弱期,对上鲜虞军依旧不怵。
晋国的一万五千战斗人员挑翻除了楚国之外的三万人马是常态,鲜虞这种异邦势力来个三五万也能扛下来。
要不然当赵毋恤傻?没有把握就头铁孤军而上。
并且赵毋恤笃定援军随后就来,能够把鲜虞军从山区引诱出来交战,一个大功就算轻易到手了。
赵毋恤成功地诱使四万鲜虞军出山。
双方暂时没有展开大规模较量,数十几百的摩擦也不频繁,仅仅是一种互相试探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