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月,明光帝寿诞。
趁此普天同庆之日,雁云郡王上书奏表,请明光帝看在父子兄弟之情上,赦免大皇子和太子的罪过。
有雁云郡王开的这个头,其余朝臣的折子也像流水般纷纷飞上明光帝案头,都是为大皇子和太子请恕的。
明光帝长叹一声,顺着朝臣之意,解了太子和大皇子的禁足,但并没有恢复他们各自原来的职务,二人也不敢作妖,很是过了一段夹着尾巴做人的日子。
经此一事,雁云郡王的在朝臣中的声望再次提高,连太子和大皇子两人都觉得这个弟弟是众兄弟里知情知趣又识大体的,比老五老六强,那两个现在仗着父皇宠信,对他们两个兄长也没从前那么尊敬了。
反而是老四在雁云州还时常记挂着他们,还会写信向父皇求情,每年给他们的四时节礼也没有怠慢过,到时候要是自己登上大宝,只要老四不搞事,对他好一点也不是不行。
这年冬天,闵良骏因着办好了一件差事,又升半级,和周纪明齐平了。
叶峥收到周纪明的信件,读出了一股惆怅之情,还附了一首诗,读起来和古人仕途不顺寄情山水的味道差不多。
闵良骏有家族助力筹谋,而周纪明没有,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想开,别人没法劝,见书信里的山水,叶峥便顺势把话头转向山水,大大描绘了一番雁云州的好山好水好风光。
末了诚邀周兄来雁云州游玩,散散心。
既请了周纪明,不好不请谢元德和闵良骏,又在给他们的信里也做了邀请。
等到来年二月收到书信的时候,三位兄长竟然回信说,叶弟把雁云说得如此之好,令为兄们心生向往,已经想办法和翰林院请下假来,预备跟着大通镖局的商队一同来雁云找叶弟一叙。
叶峥掰指头算了下时间,发现这封信寄出不久,三位好友就已经结伴出发了,若算的时间不错,再有不到一个月,就可到达雁云。
几年不见,叶峥对他们也甚是想念,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大通镖局商队如期来到,果然一同下车的还有周、谢、闵三人,周纪明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儿子周子善一同来。
叶峥协夫带子在门楼前迎接。
闵良骏率先跳下车厢伸了伸胳膊:“这一路可把我累得够呛,叶弟,若是雁云州没你描述得这般美景,我可要为我差点颠成两半的屁股讨回公道啊!”
接着探出头来的周纪明,他已经学着谢元德的样子蓄起了文化须,吐槽道:“刚才在车上也不知是谁盯着路边的花花草草看个不停,说雁云气候温暖,连花都开得比京城早些。”
最后是谢元德,他揉着腰背叹息:“岁月不饶人啊,你们年轻人还有功夫斗嘴,我可是没这力气了。”
叶峥是真心高兴:“三位兄长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快随我回府休息休息。”
周子善已经是个高挑少年了,长得很像周纪明,脸型端方,板正有礼,对叶峥和云清行礼道:“叶伯伯,云叔叔,小侄这厢有礼了。”
叶峥忙让周子善不用多礼,大家都是自己人。
又让安儿然儿叫人。
安儿然儿乖乖叫了:“谢伯伯、周伯伯、闵伯伯。”
又叫周子善:“周哥哥。”
周子善还记得这两个颜值超高的弟弟,那一年周子善还是8岁的小少年,见惯了灰扑扑的同窗,乍然见到来家拜年的这两个打扮得雪团仙童一样的弟弟,难免生出自惭形秽之心,不过随着年龄增长,家里条件又一年年好起来,周子善现在再见到这两个仙童弟弟,自惭形秽的想法是没了,心中只有亲近喜爱之情了。
周子善一拱手:“安弟弟好,然弟弟好,多年不见,弟弟们都长高了,样貌还是这般出众。”
安儿和然儿也记得这个拜过年的小哥哥,说:“周哥哥也高了。”
也伶俐了,从躲在母亲背后口齿有点木讷的小少年,变成彬彬有礼的少年了。
孩子们都是很天真的,自然就凑到一块说起话来。
闵良骏甩着胳膊:“大家,我提议咱们不要站在城门口说话了,先去叶弟家歇歇脚吧,不怕叶弟你笑话,我从京城一路到这里,中途就洗了一次澡,我都觉得身上有味儿了。”
其他两位不由笑起来,他们也觉得自己身上味儿了。
叶峥知道跟着镖师们上路不比当初跟着雁云郡王车驾一路游山玩水似的过来,商队行路都是日夜兼程很辛苦的。
三位兄长都不约而同面有疲色。
忙邀他们上了自家的马车:“闵兄说得对,说话不急这一会子,家里头热水热饭上房都备下了,阿兄们请上车,等歇息过精神来再说。”
云清说他先带孩子们回去报信,周子善和安儿然儿们坐一起。
叶峥点点头,和谢周闵上了同一辆马车。
路上,闵良骏仔细打量了叶峥一番,感慨:“来前我还和谢兄周兄打赌,说你来了南地蛮荒,头两年定然糟了磋磨,说不定这花容月貌都被辣手摧花了,但你怎么除了看起来比京城那会结实了些,其余一概没变呢,南边这火热的大太阳也没把你晒黑一点?”
叶峥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