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新年头几天。
因着身在京城,心里想着雁云一大家子,尤其是两个孩子,得想着是不是又淘气了,没有两个爹爹押着有没有闯祸,在京城日子那是数着日子过。
叶峥安慰云清,很快就要十五了,等过了大朝会,完成了觐见明光帝的任务,他们就启程回雁云去。
想是这样想,但是随着大朝会之日一天天临近,百官心里都打起了鼓。
这明光帝寝殿是日日宣太医,汤药流水般送进去就没停过,连大年三十的宫宴明光帝都没有出席,而是太子替父主持了宫宴,十五日那天,全套仪制的大朝会,明光帝能出来吗?
抱着这种念头,日子一天天过去。
十四日夜里,云清正把东西一样样收拾进包袱里,瞧着给家人的伴手礼是不是都齐了,有没有什么错漏了。
虽然雁云那边东西都不缺,但难得出一趟远门,礼节还是少不了,带多带少都是个心意。
云清放下包袱:“不知道安儿然儿在家可听话,然儿我是不怕的,安儿性子野……”
叶峥知道他是想孩子们了,拍拍床榻:“清清别看了,上来睡吧,左不过再有一天我们就回去了,到时候安儿淘气,我负责抓来让你大屁股出气。”
云清笑:“安儿都八岁了,放北地有些穷苦地方都开始物色人家了。”无论如何都是不好打屁股了的。
叶峥却丝毫不在意,八岁,后世就是小屁孩:“八岁还小呢,再说孩子熊了打两下屁股怎么了,屁股肉厚,揍得疼还揍不坏。别说八岁,就是十八岁他要惹你这个阿爹生气,我也把他抓回来给你打屁股。”
云清知道叶峥就是口嗨,别说打屁股了,就安儿这孩子从小皮到大,叶峥根本连一指头都没舍得碰过他。
要有人敢打安儿屁股,阿峥这个护短的,不得把人捉了来押到衙门用庭杖打屁股才怪。
云清还是脱了外袍上床,明日大朝会,阿峥四更天就得起来准备,晚睡误了时辰不好。
叶峥立马把人搂住了,夫夫俩手脚缠在一处,就和热恋小情侣那么亲密地睡了。
正月十五那天,叶峥着全套官服,天还没亮就去了礼部,跟着听了大朝会的流程,学了拜谒的方位和方式方法,几声鼓点要朝哪里拜,腰弯多少度,手举多高,都是有规定的。
叶峥面上是装得恭敬听讲,其实心里打着哈欠,学不学的会一点不急。
大几千人挤在广场上,还得给前头的制式仪仗留足空间,后头站着的不说人挤人吧,像叶峥这样考评成绩好而有殊荣参加大朝会的地方官,那站位是最后面的,几乎要排到宫墙外,反正就是混在人堆里,别人做什么的时候自己跟着做就行了,倒也不用特意去记流程。
随着鼓点咚咚声,前头礼部司仪开始唱流程,也不见什么辅助工具喇叭什么的,那声音穿透力极强,连叶峥这里都能依稀听见些,可见这样工作,没有个好嗓子是做不来的。
虽然没有摄像机拍着,叶峥也不好伸长了脖子去看明光帝,反正就是别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太阳没出来,到旭日东升,再到升到头顶,数九寒天,站得叶峥身上热汗都出来了,全部流程才算完毕。
将礼服还去礼部,一路又和相识的官员寒暄几声告了别,余衡把大毛披风给叶峥系上后,叶峥那是一身轻松走得虎虎生风。
快走到府门口的时候,一个脸生的小厮模样的人撞了一下余衡,余衡这些年在南地是历练出来了,一把揪住小厮,从他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举拳头就要教训。
那小厮是又作揖又求饶,叶峥瞧着他年纪小可怜,估计是实在有急事才会偷人钱财,叫余衡瞧瞧钱少没有,没少钱的话放他一马算了。
余衡扯开系带一瞧,面色不变,又看了眼那小厮,嘴里愤愤道:“幸好钱没少,这回放你一马,下次别让我再见到,滚吧!”
小厮爬起来忙不迭飞奔去了。
不动声色踏入府门,瞧着门关了,余衡上前两步,把一个纸条递给叶峥:“主子,是那小贼放在小的钱囊中的。”
叶峥捏开纸条看了一眼,眉一皱,问余衡说:“离开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
余衡拱手:“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本来叶峥是准备迟一日离京的,中午发生了这件插曲,下午就收拾好行囊和这一趟的镖师们在城外汇合了。
随着马蹄将白雪和污泥踏做一堆,他们的车马渐渐离京城远去。
直至离京七天后,消息才再一次传来。
看过大通镖局的飞鸽传书,叶峥拍了拍胸和云清说:“好在十五那日下午我们就启程了,再慢一天,兴许就出不了城了。”
云清也庆幸:“看来那张纸条上写的是真的。”
叶峥再次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头写着:“将严,速离。”
这字叶峥是认得的,十分熟悉,是凌小五的字迹。
叶峥想他一个十一岁小孩不至于单独送这样信息,定是受了雁云郡王的吩咐,没有大大方方派仆人来送,而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想来是如今盯着郡王府的眼睛也多,不得已而为之了,送这样一张纸条,就是提醒他们,京城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