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起先一听余衡是求娶陈风的,第一反应是喜大普奔。
陈风要嫁人了?
嫁人好啊,嫁了人就不能没日没夜这么黏着他家清清了,就算余衡婚后不打算干涉陈风的工作吧,这人成了亲自然就会被家事绊住脚步的,这是没法避免的。
不过那也就是一瞬间的念头,他对陈风倒也没啥不满,至少陈风为云清办事是尽心尽力的,这点不可否认,他也不能因为自己吃的邪醋就勉强人家。
立马又表示:余衡啊,你来求亲的事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吧?陈风怎么说?
叶峥这么问余衡的时候,云清也在这么问陈风。
不同于余衡是斩钉截铁说我们两情相悦的,陈风的态度却是有些表意不明。
以往云清只看着陈风在办事上头是个雷厉风行的,没想到这么个利落人,碰到人生大事也会摆出一张迷茫脸。
心里笑归笑,话可是要问准了。
陈风给云清倒了杯茶,云清拿起却不喝:“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余衡是直接找了阿峥去说,想娶你做夫郎,我更想知道你的意思。”
见陈风不说话,云清进一步追问:“你不说话,究竟是不好意思,还是不乐意?你若不想,我就让阿峥去回了余衡,说你不愿。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跟了我几年,我的性子你也知道些,阿峥也不是那样人,必不会勉强你的。”
“……那,我就去拒了?”
“不,不是不愿——”陈风急了,脱口而出。
一抬头就见云清正微笑看着自己,眼神里略带几分调侃,是善意的。
陈风重又低下头。
云清往日里很少在意别人的私事,但事关陈风,他又不得不多说两句。按着陈风的肩,让他在身旁坐下,也给陈风倒了杯水。
陈风忙起身不敢,却被云清手劲按住了。
云清的语速不疾不徐:“婚姻之事,虽说是结两姓之好,两家成一家人,我所在意的却是你自己的想法,你的话音我是听出来了,对余衡并非全无情义,我想余衡对你也是一样,那么有情人合该终成眷属的,只是你的态度却表现得瞻前顾后,我想知道,你到底在顾忌什么,或者里头还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隐情?你不如全说出来,有我和阿峥在,不是我说狂话,一般二般的事,总能替你们解决的。”
听了云清的话语,陈风的眼就有些红。
他红着眼看云清:“公子,我还想继续跟着你,自我跟了你,见过世面学过道理,我就暗地里发过誓,要一辈子替你鞍前马后,现在这想法也从无更改!公子,我……我不想回家过那相夫教子,每日只与柴米油盐打交道的日子!”
终是把憋了许久的话讲了出来,陈风心头莫名一轻,那眼泪却也是扑漱漱下来了。
云清略惊愕了一下,继而就是皱了下眉,掏出手帕,收着手劲给陈风擦脸。
“你自然可以继续跟着我的……莫非有人不让?”
想到什么,耐心问他:“是余衡要求的,让你成亲后只许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许出来抛头露面?”
若真是余衡提出的要求,云清想,那余衡并非陈风的良人,他该求娶的是那些自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哥儿小姐,而非能力卓越的陈风。
不过,余衡会说这样的话么?照他往日行事来看,余衡不像这样的人啊?
其中会否有些误会?
就听陈风说:“公子误会了,他若有这样的想法,我同他便不会有开始,而且我也不大在意这个,我只是担心,成了亲之后,变成别人的夫郎,公子会不要我了。”
云清一听就无奈了:“傻陈风,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按能力,你是跟着我的人里头拔尖的,按情义,你自从跟着我便是尽心尽力,从无懈怠过,我也视你同弟弟一般,又怎会因为你成了亲就不要你了?你若担心这个,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陈风那眼泪立刻就停了:“真的?”
云清点头:“真的。”
顺带解释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莫非还要你时时刻刻贴身照顾?连我家安儿然儿,都没有那些个侍童奶娘的跟着,我一个大人,更加用不着了——我知道了,你放宽心,等着备嫁就成。”
回去把这事当成好玩的和叶峥一说。
叶峥听了便是磨牙:“这陈风怎么这样!我看他就是待你不同有想法,不然他自己好端端的婚事,怎么说得反而不如你的意见重要似的。”
云清替陈风解释:“倒不是他的婚事不如我的意见重要,而是陈风身世凄苦,父母双亡,好不容易通过努力得了番事业,若因着要嫁人便要回去相夫教子,这谁能情愿呢?”
叶峥分明知道是这回事,嘴上却还不肯让:“哼哼,反正我瞧着他就是不大顺眼,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唤来余衡给他们安排婚期,等嫁了人有了娃,看他是把重心还放不放在你身上了。”
说归说笑归笑。
叶峥找到余衡,还是按着云清的意思,先没有说陈风同不同意,而是替他问余衡,若你和陈风的事能成,婚后同不同意夫郎继续出来抛头露面啊,还是希望夫郎在家相夫教子,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娴静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