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从千百台手术中磨练出来的沉着冷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让萧月怔愣一瞬,但她很快又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王爷慎言,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小女何德何能敢与之相提并论。”
“裕和十三年的花灯会上,大皇兄微服私出,恰巧于后荷巷救下一名被庶兄欺辱的幼女。”楚无渊眸色一黯,接着道:“神医可知,这幼女姓甚名谁?”
“王爷说笑了,此等私密事件,小女怎……”萧月反驳的话还没说完,便猛地顿住。
这,这不是原身临死前走马灯的画面之一吗?可这段在剧中都只短暂出现的陈年旧事,这燕北王又是如何知道的!
楚无渊挑起眉梢:“神医,怎么不接着说了?”
垂眸敛下眼底的震惊,萧月放低身段,语气恭敬而谨慎:“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此等私密事件,小女怎好妄言。”
“这么说来,倒是本王逾矩了。”
“王爷言重,只是王爷伤势不轻,还请顾全身体才是。”轻飘飘几句,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恕我直言,王爷这伤势,再拖只怕是要送命的。”
楚无渊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
几轮试探下来,眼前女子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他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敢予以对方丝毫信任。
但同时,他亦能感受到自己不断流逝的气力,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告诉他,这次的伤非同小可,再不获得有效治疗,只怕是凶多吉少。
似是察觉出身后人的游移不定,萧月干脆来了一击直球:“我知王爷不信我,但放眼整个大雍还有谁能救你?”
怀疑的帽子一旦扣下就很难摘除,她唯有拿出真本事让人信服:“王爷身上的伤看似普通,可细处尽是碎肉,想来不是被寻常刀剑所伤。处理不当极易腐坏成疽,即便侥幸生还,恐怕也难免落下残疾。”
一个「不是寻常刀剑」,激得楚无渊眼神一凛,个中想不通的关窍瞬间被打通。
是了,以往中了刀伤他从没这般虚弱过,伤口的恶化程度也远不及这次迅速。之前不觉,眼下细细回忆起来,那禁军手中的刀刃确实不似寻常刀剑光滑锋利,上面似是布满了细小而锋利的齿刃。
面对生死抉择,楚无渊决定冒一次险:“你有几成把握?”
萧月读懂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保守道:“只要及时制取出我方才说的酒精,便有七成把握能痊愈。”
七成?比楚无渊预计的五成还多出两成,他心中一动:“如此,试一试也无妨。”
艰难达成一致的二人,虽依旧心存戒备,但也都在此刻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楚无渊刚将冰冷的匕首从萧月细嫩的颈侧收回,便听见她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有一种制取酒精必需的原料,我尚未找到现成的。”
“……何物?”楚无渊眉头微蹙,带着几分严肃追问。
萧月沉思片刻,然后详细描述道:“是一种外观呈白色或灰白色的石头,表面有细小的孔洞和裂缝,质地坚硬但易碎,断面呈粉末状。”
她心中明白,现场制作生石灰既耗时又费力,于是带着试探的心态开口,对方贵为王爷想来见多识广,说不得就见过类似之物。
“石灰?”这个东西楚无渊并不陌生,军营中惯常用此物来进行外伤止血。
“!王爷知道?”萧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味寻常药材,本王岂会不知?”
“啊,这。”看着对面那张五官都纠结到一起的俊美面庞,萧月莫名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中医她是真·一窍不通。
“我,我去看看严伯准备得如何了。你,你先躺好不要动!”
看着红着张小脸飞快夺门而出的“神医”,楚无渊艰难的坐回榻上,眼神里难得流露出几分迷茫:“这玩意儿……真的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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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办事效率出乎意料地高,不到半个时辰,所需的一切物料就被整齐有序地摆放在了萧月的面前。
不多言语,她全神贯注地开始了操作,按着事先在脑海中反复模拟的流程,熟练地组装起各种器材,一气呵成。
经过两次调试,这套古法天锅蒸馏装置正式投入使用。
经过两轮蒸馏,原本只有二十度的粮食酒,竟生生被提纯至令人难以忍受的刺鼻浓度。
但这还不够,既然手头已有现成的生石灰,她决定制作杀菌效果最佳的75%浓度酒精。
“老伯,将这研磨好的石灰粉加入酒中搅拌,仔细别烫伤。”
“哎哎!老奴省得。”严伯连忙应声,一边小心翼翼地动作。
萧月一通神操作下来,早已将众人折服。别的不说,这提纯高度酒精的法子,就闻所未闻!
有那心思活络的,早已将整个步骤在心中默记了一遍又一遍。这高度粮食酒,能卖大钱哩!
一心专注于天锅操作的萧月,自然没有注意到旁人心中的种种想法。当无水乙醇最终分离出来后,她便迅速按照3:1的比例与蒸馏水混合,制作出了眼下最快最有效的杀菌消毒剂。
“王爷,成了!”
到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