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
“采莲去,月没春江曙。翠钿红袖水中央,青荷莲子杂衣香,云起风生归路长。归路长,那得久。各回船,两摇手。”
跟在后头的义鸣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忍不住问:“公子,咱们什么回去?”
“着什么急,爷还没玩够呢。”
“可是大战将临,您就不打算回去协助老爷?”
胡延满不在乎:“老东西身边有二弟在,哪需要我。”
“公子,其实老爷还是很重视您的。”
胡延止住脚步,却没有理会义鸣,而是抬头看了看星月交辉的夜空,长叹:“昱国这么美的地方,却要遭受战火的破坏,实令吾惋惜啊。”
“您与其在这替昱国惋惜,不如想想自己国家的安危。”
“闭嘴!”
“是。”
亥正已至,乐安街繁闹不减,踏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沉胭回想今晚发生的事,越发感到蹊跷。
当时她所行之路段并不拥挤,却撞到了人,那人还恰好是去聆愉斋。
三名骗子被人追捕,竟自寻死路跑向水泄不通的聆愉斋。
胡延作为商贩,在收银两时不当场检验真伪,偏等骗子离开才验证。
他们去衙门前掌柜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有那张熟悉的面孔……
“你是否觉得一切太过巧合,反像精心预谋?”元咫见沉胭若有所思,问道。
沉胭点点头:“看似巧合,却漏洞百出。”
“应该有目标对立的两方参与,一方千方百计引我们入聆愉斋,一方大费周章让我们出聆愉斋……”说到这,元咫沉吟片刻,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黯然,勾了勾唇角:
“感谢暗中相助的义士,可惜我即将出征,没机会探查他们的真实身份了。今晚的事还是不深究为妙。”
沉胭明白,若寻根究底,于元咫而言并非益事。
毕竟聆愉斋背靠朝廷,甚至皇室。
但她不会不了了之。
她长吁一声,难掩失落:“去趟衙门用了半个时辰,都没能多逛。下回再同来还不知要等多少年。”
元咫迈开步子,旋身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道:“人生长着呢,两心不离,虽穷山距海不能阻也。”
她仰起面庞,微挑秀眉:“若前路有阻,我自横兵扫平前路。”
元咫浮夸地摇首感叹:“缨儿果然是缨儿,不同凡响。”
“那是,我这般人物世间少有。”沉胭毫不谦虚。
“且慢……”元咫话锋一转,促狭道,“不知是否你的食量增大了,现在瞧起来竟比上回见到的你更显圆润。若照此态势发展,恐怕以后我回来一眼还认不出你了。”
沉胭一拳结结实实砸中元咫胸口:“你懂什么,我这叫福相!”
元咫呲牙咧嘴地揉着胸口:“缨儿别激动,就算你圆润到我一眼认不出来,两眼三眼还是能认出的。怕只怕以后你再上屋顶闹腾时,屋顶都要感叹一句‘沉胭,果真沉焉’。”
见他愈发得寸进尺,沉胭摩拳擦掌:“正好你的伤早已痊愈,不必等到以后,现在你就能替屋顶切身体会体会我的实力!”
话音未落,她便动身追他。
元咫立即转身跑开,不忘回头提醒:
“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是要注意形象!”
“邪祟,先担心自己的安危吧!”
晚风拂面,月皎星璨,两人你追我赶地穿梭在乐安街道,清脆鸟鸣和着少年人恣意欢快的笑,组成鼎沸人间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