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那书吏入这行也有三四年了,什么样的奇
闻异案他没记录过,父女兄妹乱伦之事还是头一遭遇着,一想到死者是被咬那里咬死的,他就双腿冷颤,觉得自己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疼。
他将簿册合上,花泠已被两个官差带出去了,既而就听宋修濂与那老鸨道:“这里没你事了,你回去吧。”
听到此言,老鸨连忙磕头谢过,知县大人这是放过她花鸢楼了。她一面好言相谢,一面起身出了公堂。待老鸨去后,堂下跪着的就只剩周世聪一人。周世聪见宋修濂不与他发话,只好谨小慎微问一句:“敢问大人,小人可以走了吗?”
宋修濂一手扶额,另一手摆道:“去吧。”
周世聪却并没立马起身,又跪着问一句:“大人,那…芜河河堤用砖一事还继续…”
他这话是说还继续用他们周家的砖吗?宋修濂不待他话完,衣袖一挥,不耐道:“周善寅死了,你不还活着吗?往后芜河筑堤供砖一事便交由你管。”
周世聪立马眉头舒展,跪谢道:“小人谢过大人,小人这就告退。”
一整天,宋修濂心不在焉,脑子里尽想着花泠的事。花泠一事,其一,不管她以何因由杀的人,都该判死刑,其二,她明知周善寅是其父亲,还与他发生关系,这是犯了乱伦之罪。双重罪行,当处斩刑。
可他还从未斩过女人。
就这样浑想一天,翌日一早,牢里传来消息,花泠以簪自戳手腕,割脉自尽了。
刑房有规,入牢之前,犯人都要被搜身检查,簪钗、耳饰、手饰等一应佩戴物均要除去,为的就是不让犯人自裁。这花泠也是检查无误后方被放进去的,如今却出了簪子自戕一事,那簪子究竟从何而来,却是不得而知。
宋修濂也没再深究,差人叫来花鸢楼的人,要其收走花泠的尸身,好生给安葬了去。
细细绵绵的雪花又开始洒落而下,雪越积越厚,天儿也越来越冷,不知不觉,已是十一月中。
京中传来消息,郭怀远大将军御敌失败,平凉关失守,郭将军回京休养,副将原武彰被任命为镇远大将军。原将军年轻气盛,御敌有方
,不消一月,便将敌军击退出关,平凉关失而复得。
宋修濂得此消息时,欣喜不已。他尚在京中之时,曾书信两封与原武彰,可人一封也没给他回。来了芜县后,他便再没给他书信过。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1
宋修濂埋怨一句,既而铺开纸书信一封,寄往了平凉关。
待接到原武彰的回信时,已是除夕之日。
一大早家里人在张贴对联挂灯笼,宋修濂则坐在书房里看原武彰的来信。
宋修濂,别来无恙。
开头短短几个字,瞬间让他心潮翻涌,思绪回到了几年前二人街头初遇之时。那时的原武彰不过十六岁,一副悠然闲适之样,不紧不慢,不慌不张救人于危困之中,三两下就将一个无赖恶霸制服于地上。
少年人啊,眉目眼间星河流转,对什么事都无所畏惧。
只不过,彩云易散,好梦易逝,美好的年华也终将一去不回。不过眨了个眼的功夫,六载已过。
宋修濂晃晃神,目光重聚到信纸上。
窗间过马,岁月不居。京中一别,已是三载。
而今你娇妻在怀,羡煞兄弟我也。边关清苦,我每日里所见非将士即战马,别说娶妻了,兄弟我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到过,着实苦耐。
听闻芜县多匪寇,他们可有欺负到你头上?若是谁敢欺你,我原武彰第一个饶不了他,哪怕翻山越岭,趟河过水,我也要策马而来,直取欺你之人的首级。
看到此,宋修濂破颜一笑,好兄弟,难得你有这份心。只是宋修濂所受的欺辱,宋修濂要自己来索偿。宋修濂吃什么也不能吃亏,受什么也不能受辱,我在旁人那里受的欺辱,总有一天要他们双倍偿还。
宋修濂捏着信纸的手不自觉一紧,目光顺着原武彰的字迹继续往下看。
愿边关战事早日结束,愿国家盛世太平,你我二人好再相聚,到得那时,我与你好酒一壶,桃花树下慰藉半生风尘。
窗外不知何时扬起了轻绵绵的细雪,雪落无声,落在窗户纸上化作思念,被风一吹,带去给远方
的故人。
好兄弟,我也盼有朝一日与你重聚,听你诉说半生戎马,如戏人生。
宋修濂合上信纸,提笔蘸了墨汁,刚想要写点什么,书书就推门走了进来。他只好将笔放下,面带笑意迎书书到自己跟前。
“书书!”他唤她一声,拉她坐到自己怀里。
书书手里拿了盒点心,取出一块塞他嘴里,拢了拢耳间的发,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看着不大对劲。”宋修濂吃完点心,问她道。
“我…”书书忍着胃里的不适,趴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真的?”宋修濂眼里突地放出一道光芒,又是高兴又是激动。
只因书书的一句“我有身孕了”。
书书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时说过骗你的话?”忍不住干咳一声,心里犯恶心的不行。
宋修濂见她欲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