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边督促她们上进,一边设法搜罗青年才俊给她们相看,最后靠了个什么?都弄得鸡飞狗跳的。”
“还不是你说这靠山能做官最好,积年累月挑着穷秀才栽培,谁知科举艰难,考生不易,咱们家看的儿郎总是未中举而先癫。去年大姐的未婚夫刚中秀就癫狂太过嘎嘣死了,我看以后不能再往这上头钻了。”谢自珍老觉着丈夫对“科举”有些心魔,越是心魔越不能点破,她只能慢慢劝他多看点别的后生。
有了大姐的前车之鉴,崔思道也不敢给女儿培养范进了,他低头吃了两个汤圆,汤圆是黄米包的黑芝麻馅儿,带着点酒香,一入口就知道是谢自珍亲自做的。
崔思道喉头微烫,轻轻呼出一口郁气,握着妻子的手温和地笑:“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以后不找那些动不动就疯得厉害的考生,可起码得是个有本事的富贵人,不然以后让女儿养他么?”
说到这里夫妻两人沉默下来,这人其实已经有了。
半年前,眼看着三女儿快驾鹤西去,两人在三姑六婆怂恿下病急乱投机,决定给崔疏葎招赘冲喜。结果喜还没冲,崔疏葎就活了。喜服做好了银子花出去了,大小伙子就差盖帕子了,礼法上他已经是崔疏葎的人,崔家当然不能把人赶出去,他们可不是那起子用完人就扔的无良之家。
为了不让女儿做陈世美,谢自珍跟丈夫商量:“挑个好日子跟她说吧,要是她不喜欢家里也早做打算,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人晒着算什么事?”
崔思道点点头:“儿女都是债。”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两口子把一碗汤圆分着吃完方熄了灯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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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五是大吉日,算命的说今日鸿运当头,有福之人都能心想事成。
当谢自珍在饭桌上拉着女儿略带喜地说“娘有桩好事要跟你讲”时,正在思考如何“救家”的崔疏葎还以为是两个叔叔嘎嘣死了。
“不许胡说。”谢自珍拍了女儿一下,笑:“明日娘带你见一个人。”
看母亲这么慎重,崔疏葎也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见一个人”,这话太暧昧了!
她有点紧张了,问:“谁啊?”
崔家几姐妹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没爹娘吩咐,她们不敢说,这时谢自珍开了话头,二姐顶着雷凑过来小声解释:“以前是我的准妹婿,你的准丈夫。如今,不知作不作数了。”
崔疏葎吓了一跳,她想,这怎么能作数!成亲好比下馆子,坏菜端上来也是可以退的!
这话她看了眼母亲的脸色终究没有说出来,毕竟,成亲就是古代女儿家面对的第一道王法。
不管男皇帝还是女皇帝都需要手下,十八岁还是单身,那别怪官府强行配对了哦,功成身退缺胳膊断腿的军汉正愁没婆娘暖被窝。
有这道王法压着,再加上“冲喜”之说,崔疏葎对于突如其来的未婚夫眨眼间就想通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问:“那他愿意我去衙门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