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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时候会下意识地对某人某事觉得不对劲,常妈妈胡思乱想一通本来就发毛,听到动静便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这道富有韵律的节奏如同阎王鼓点,渐渐跟她的心跳重叠在一起,常妈妈停下脚步用余光偷偷去看男人。
巷子昏暗,男人只有一片衣角露在光中,是五毒料子祥云文,在暗巷也闪耀如流萤般夺目。
这料子很值钱,崔家是用不起的。
常妈妈更怕了,她只能站在旁边等人先走。
贵人似有所觉,折扇敲击小腿的动作停了一瞬,他直身平步走来,半途还侧身看了常妈妈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脚步声不见了,常妈妈才喘着粗气拔腿跑进薛家。
薛家门没锁,煮饭的周嫂和守门的齐叔都在灶上吃红薯饭,周嫂还偷偷给自己做了几块糖醋排骨。
常妈妈闻到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很像乡下的杀猪宴,带着点淡淡的肉腥,她擦着冷汗惊魂未定地笑:“嫂子一道排骨吃出一头猪的架势来了,闻着倒叫人馋得慌!”
“嫂子是在崔家日日吃大肘子的尊贵人,又拿我们腌臜人寻开心。”周嫂接过东西纳闷道:“妈妈来做什么,天大的事也用不着劳动你吧?”
常妈妈不能说我是专来看你主人是不是在丧良心的,她张口就接:“跑腿的小子摔了个狗吃屎,薛娘子是大主顾,总不能让人穿脏衣服来。”
周嫂没再多问,提着菜在正房门口叫几声菜来了都没动静,便自己推开门进去。
屋里没有靡靡之音,只燃着几只蜡烛。
跳动的火光在常妈妈眼里变成两张扭曲的人脸。
薛茹云衣衫不整地倒在血泊中,整个人如同被折断的荷花,纤细的腰肢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不自然地弯着,她脸色苍白,朱唇泽润而有光泽,不知道上头染的是胭脂还是自己的血。
案桌前倒着一个身穿五毒纹衣的男人,脖子上开着一个大洞,还在咕嘟冒血,活像什么东西煮开了,墙上地上四处都是血点子。
两个人都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