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亲王、摄政王、外戚、摄政王、丞相、世家……一座座山都将她压到喘不过气来。或许她真的很无奈吧,但是她一点也不无辜。
姜殊的眼睛又有点酸涩了。
“陛下。丞相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可要宣他进殿?”小贵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大着嗓子又喊了一遍姜殊。
陛下自从睡醒后就一直失魂落魄着缓不过神来,但是身为文臣之首的丞相也万不是他这个小太监能够得罪的起。
“快请!”
闻言,姜殊立马说道,而后拿起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拭干,搓搓脸,露出了个与往昔无异的单纯的笑来。
少顷。
一名胡子花白形容清瘦的老者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
他“扑腾”一声跪下,又重重一叩首,乌纱帽都因为他动作幅度太大而歪斜了。
他穿着绯色仙鹤纹样的官服,夏朝中央官员的官服是一年一次统一发放的,故而他的官服还是鲜艳的。却在跪下后,那抹鲜艳的红与鞋上的补丁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人正是在模拟中起草《讨顾檄文》的丞相,陶献之。
“丞相快快请起。”姜殊听到他那膝盖砸地板的声音都有点牙酸。
“谢陛下!”
陶献之于是将戴着歪斜乌纱帽的脑袋从地板上抬起,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容来。
他嘴唇翕动,未语先流出两行清泪来。
“丞相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姜殊看着眼前人步履蹒跚老泪纵横的模样,内心……十分平静。
恻隐之心?
没必要,她就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傀儡皇帝,而眼前人可是文臣之首,握着实打实的权柄。并且和这些大臣打交道久了吧,姜殊就发现了,这些文臣之流是真的很爱演。
磕这么响的头,看来这次丞相是所图很大了。
“微臣此次前来,实在是那摄政王太过骄奢淫逸了!就因为犬子撞破了他收受贿赂,他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当街寻衅滋事,将犬子打的鼻青脸肿,现在还下不来床!”
“甚至还敢放言——莫说区区一个丞相之子,就是老夫我他也揍得!就连陛下您也得看他的脸色!实在是不成体统!”
陶献之控诉摄政王罪行时全身都气得颤抖了。
“岂有此理!”姜殊怒气腾腾一拍桌子,杏眼都瞪圆了,义愤填膺,“这混账怎敢这么对待朕的肱骨之臣!朕一定要……”
狠话放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姜殊又泄了气,讪讪道:“可是林沛然他手握重兵,要是没有他贪污的证据,朕也很难啊。”
“臣有证据!”陶献之浑浊的眸子中射出一道精光,他定定地盯着姜殊,道,“犬子曾亲眼看到有人往摄政王的后院运了一大箱金银,询问之后得知乃是这林沛然巡查柳州时,向敌方官员索要的贿赂。此时若是陛下派人前往王府搜证,那贼人绝对还来不及转移。届时就算他如何手握重兵,在律法面前也是容不得他撒野的!”
“况且,这林沛然摄政王之职虽是先帝所立,但而今陛下早已不是当年懵懂的幼童了,他却迟迟不肯归还监国之权,实在是其心可诛!如今他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也辜负了先帝的信任,陛下倒不如趁机收回他手中的兵权。”
“朕倒也想收回他手中的兵权,奈何朕实在是……”姜殊似是被陶献之的一番话说得意动,却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实在是有点尴尬。
“陛下不必担忧!老臣虽年迈,却一直感念先帝知遇之恩。而今陛下已立,既有收权之意,老夫就算拼了这身老骨头,也要为陛下扫清路上的宵小,成就我大夏的千秋基业!”
陶献之“扑腾”一声又跪下了,他背脊挺直,声音铿锵坚定,每一个字都砸在了砸在了姜殊的心坎上。
而今姜殊确实想着逐渐掌握实权,然而前有太后,后有权臣,她实在是难以施为。更何况而今她一直在装傻卖痴这一点想必太后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也已经找好了下一个更好操控的傀儡,想要毁掉她这个不听话的傀儡皇帝了。
敌人步步紧逼,可她却孤立无援,文臣之首的陶献之确实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而若是二人联手收回了摄政王的兵权,那么面对太后和恭亲王,她也终于不用那么被动了。
可是……
“真是好一出君臣相爱的好戏!只是不知……陶老口中的那个宵小之徒是谁呢?不会是您口中那个罪行滔天的摄政王吧?”
殿外传来一阵惊呼,门口的宫女太监仓皇地跪了一地,一道绛紫色高大身影携着满身寒意快步走了进来。
因先帝特赦他无需向任何人行礼,故林沛然一进门便靠坐在了宫人们匆忙搬来的椅子上。他大刺刺坐在姜殊与陶献之之间,居高临下地盯着憋得面红耳赤却不敢言语的陶献之半晌,又摸着下巴看向咬牙切齿但也没说一言的姜殊半晌。
看着两人噤若寒蝉的模样,这人仿佛觉得挺有趣的。他噗嗤一笑,从姜殊的桌上拿了块绿豆糕,靠在椅子上就吃了起来。
姜殊阴测测地看着这人毫无君臣之礼的模样,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只能扬起乖巧的笑,虚伪道:“摄政王……”
“没礼貌。你父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