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集中加强训练体力,舒淳核心力量很稳,明显感觉自己腹部变得硬挺了不少。
但烟是戒不了一点。
她抢了陶叙卓的烟,男人苦不堪言,早知道招惹谁也不招惹她了。
天气越来越热,舒淳早晨刚换的白T已经被汗浸湿,内衣若隐若现。中午回宿舍换衣服的间隙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其头发剪短了些,几天没见又消瘦了。靠坐在宿舍外的石椅上表情木然,手把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轻而易举被他抬起个角,可见里面没装多少东西。
“你回来了?”她走了过去。
刚凑近从门内走出个中年女人,她认得是那天带他离开的人。女人穿了件灰色绣莲棉麻长裙,发丝精致齐整的别在耳后,后脑别着一只珍珠拈花横夹。看起来得体大方,正颜厉色丝毫没有那日平易近人的感觉,倒是有几分岸然的模样。
“您好。”舒淳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
女人在看到舒淳后表情缓和了些,但并无搭话的意味只是浅笑了下。
“我是陆其的朋友,听说他前几日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了,现在情况还好吗?”
中年女人听到“朋友”这个词,表情有些古怪瞧了眼陆其,又抬眼仔细端详着她。
“你看着有些眼熟。”
“小演员而已,演过几部戏。”
“这孩子难得能交到朋友,多谢你的照顾了。”
没等舒淳张口,陆其一言不发站起身越过两人,朝武馆的方向走去。步子迈得很大走得极快,她几乎是小跑才跟得上。
一直到武馆后门的松树前,停下脚步。一只棕褐色小麻雀恰好落在枝头,扭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瞧瞧,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舒淳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可她不想先开口。
俩人就这么耗着,突然枝桠上的小鸟清脆的啼叫了声,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团不明物落在陆其的头顶,鸟飞了。
...
舒淳没觉得想笑,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便携式纸巾,伸手递给他。
“要擦吗?”
陆其没说话将头扭向别处,这也算是有点反应。
首先站在舒淳的立场上,她没做错任何事不必费心哄他。其次她也遵守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没想任何人透露半分。最后,他头上那坨白色的鸟屎实在碍眼。
舒淳抓着他的衣领保持和自己同一水平面,用纸巾将他头上的糊状物擦了个干净。
包严实后丢了个漂亮的抛物线,直进垃圾箱。
注意到他在看她,丝毫不客气的回击着。
相顾无言了一阵,还是陆其先开的口。
“骗子。”
“不是我说的。”
陆其幽深的盯着她,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撒谎的迹象。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答应过的事儿说到做到,是咱俩那晚的对话被别人听到了。”
“我不会再信你第二次。”
顾名思义,他不信任她的说辞。
舒淳无奈的吸口气,接着说:“陆其,把这事儿说出去对我而言没半分好处,我没理由这么做。”
在他看来,舒淳几次没来由地挑逗以及逼自己说出真相,足以证明女人没安什么好心。但他也并不知情她出于什么目的接近自己,难道就因为上次害她被淋成落汤鸡,所以就这样对自己?
陆其自己也说不上来,不管怎么说是这个女人害了他。
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自闭症,只不过是小的时候更为严重些。随着“弟弟”,“妹妹”们的增多他不过是被迫扮起了照顾人的角色,但内心仍旧排斥与人交流。没过几年他其实可以察言观色,注意到各种人的不同情绪。
但他的共情能力不强,最多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甚至也可以唱着小孩子教他学唱的歌,哄他们睡觉。
当然,这是个秘密。
后来孤儿院的人数壮大,可社会补助其实并不到位。
眼睁睁看着各种身体有残缺的孩子们被院长送到一个个剧组来充当“工具”,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正确的,是不道德的。但他知道那些孩子们是不开心的。
甚至还未成年的时候他已经被迫跑起剧组了,自闭症演的好不是他演技好,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揭开伤疤再撒把盐罢了。
台前幕后的煽情布局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欺骗着观众的同情心而他也捞不到任何好处。
他们这些人就是任人摆布的工具,这一点陆其清楚得很。
事情开始改变的契机是因为一个和他很亲近的小妹妹,6岁不到的年纪,左眼失明。
被抱到了剧组,一个月回来后变得沉默寡言看见人就跑,晚上睡觉双手攥着他的衣襟才能入睡,半夜总是哭着醒来。
陆其问她发生了什么,小女孩啜泣个不停但不言语。
他心急,懊恼不已。
怪自己没用没有保护好她。
但没过多久自己也被“送”到了剧组,然后就遇到了舒淳。逼着自己说了事实转头孤儿院院长就知道了,陆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为了找乐子,就像是她那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