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迈出归远榭,楚方白顿觉头目发昏,楚方白心道不妙,暗骂自己贪嘴,就不该喝田蕊端来的那杯茶。而后双眼一翻,直挺挺的栽倒再地。
吓得温文德大惊失色。急忙招了几个小厮,将人抬回了梧桐轩。
医师匆匆前来诊脉,告知众人仅是剿匪之时旧伤发作,睡上一觉便无碍了。
三日后,楚方白悠悠转醒。
醒后听闻,楚家这三日可谓是鸡飞狗跳,一切根源正是楚家四叔拿出一份休书。
夫妻多年终得一见,刚一见面竟是这个展开,这让刚失爱子又要失夫夫君的四叔母难以接受,大骂楚家是一群忘恩负义之辈,甚至将楚家老太太气到吐血。
初醒的楚方白坐在榻上神思极是恍惚,看着眼前发了许久的呆,才堪堪回过神来,略带憨气问:“祖母她还好吧?”
刘妈妈试了下水温,示意哑女为楚方白宽衣:“二少爷放心,休息几日便无碍了。但不知哪个蹄子嘴巴大将此事说了出去,万幸,百姓还是明理的,都将此事当成笑话听。谁承想,清梨苑的姑娘又站了出来,将四夫人那日在清梨苑撒泼闹事的消息说了出来,百姓这才议论起来。”
楚方白被哑女搀扶起身,站的不算挺直,摇摇晃晃道:“温家可还坐得住?”
“自是坐不住。带了几箱子的补品来给老太太赔罪。老太太温厚,承了温家的情,只要四夫人往后收敛性子,就还是一家人。临了,还将补品还回了温家。”
刘妈妈叹息一声:“可惜啊,四夫人到底还是改不了这暴躁的性子,觉得是清梨苑的姑娘坏了她的名声,就又带了一众人过去又打又砸,偏巧昨日清梨苑的客人还多。这下好了,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四夫人跋扈的脾性了。”
楚方白又是默默了片刻,发现衣物早已退干净,这才努力迈出一步,最终坐进浴桶。
哑女取出薄荷精油在她头上轻柔按摩,浴桶中也散发出清幽的气息,一片氤氲之中,楚方白神志逐渐清明,也忽而想到了一个差点被她忘在脑后的人。
“温文德这几天可还乖巧?”
“有大少爷看着,温少爷哪敢造次。只是……”
楚方白看都不看刘妈,只是冷漠追问:“只是什么?”
刘妈妈担忧说道:“衙门有人击鼓鸣冤,状告温少爷绑架了自己的儿子,升堂之人乃御上所委的御史大人,老爷不好偏袒,只能请他去公堂对峙。老奴不知堂上情形如何,只听说温少爷被关进了刑房大牢。”
“哪天的事?”
“昨儿个上午。”
楚方白揉揉眉心,温文德既已入狱,江秋眠定会顺藤到温府,调查被绑架少年失足坠井之事。那温和宜的死讯?
“温家可还有事发生?”
“有啊,今早南康城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温和宜少爷殁了。”刘妈妈又是一声叹息:“也不知温家最近怎么了?坏事频发。”
楚方白头本就晕着,听着刘妈妈句句虚言更觉得刺耳,话未说完,抬眸乜斜她一眼,果然,那张脸上毫无何叹息之色!
楚方白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怒火,猛地一锤水面,击起水花四溅。
“够了!如此惺惺作态,不觉得恶心吗?滚出去!”
楚方白平日最是温厚和善,极少发怒,突然发难,到让刘妈妈一愣,半刻不敢多留,招呼哑女姐妹就要离去。
“南月南星留下!”
刘妈妈又是一怔,脸色灰败的退了出去。
房中霎时安静下来,两姐妹也终于活络起来,南月轻拍着楚方白的眉心,比划道:‘别生气。’
楚方白尚在气中,眉眼不免有些戾色,负气道:‘虚伪的老东西,迟早有一天我要割了她的舌头。’
南月认真想了想:‘那么大年纪没了舌头可怜,还是直接杀了吧。’
南星眼睛一亮,附议:‘她与老管家素来不睦,可挑拨老管家,借他手除之。’
南月点头赞同:‘好主意,做吗?’
楚方白一抚额,觉得头更疼了。
沐浴过后神清气爽,行至庭院,看到梧桐轩外的园子,各种果子早已成熟,楚方白抬手摘了颗青橘,果皮迸溅,散出清新果香。可掰了瓣桔子入口,果汁酸的将她五官都凑到了一处。
南月南星被她憨态逗笑,只是笑了不过一瞬,蓦地敛起神色,比肩后退,颔首静默一旁。
是时,林丛中传来窸窣声响,楚方白顺势望去,看到了拄着手杖的楚方义缓步而来。
“兄长。”
楚方义行至凉亭:“心急吃不了甜橘子。”
楚方白将剩下的青橘交给哑女姐妹,姐妹俩心领神会默默退下,不多时,端着小火炉等茶具,南星还贴心的为楚方义备了一方薄毯。
立秋过后,空气都有了些凉意,楚方义静坐一会儿,便觉得手脚发凉,伸手在小火炉跟前烤火:“年纪大的人喜欢啰嗦,你若嫌烦,往后就不让刘妈妈再进你的屋子了。”
楚方白:“兄长做主便是。”
楚方义见她面色如水,便知此事她并未放在心中,内心安然,扯了扯一下身上的薄毯,随意道:“昨日,江大人寻田蕊说了许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