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王妃对这种谄媚小人见得多了,从前只是无视,而今却觉厌恶。
王妃屈身下来,抬起张娘子的脸,“本王妃听说过你。”
张娘子并不慌张,她早已想好说辞,委屈啜泣,“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然王妃圣明,必定不肯偏听偏信。”
“我......是被冤枉的。”
江陵王妃一脸兴味,身边嬷嬷意会,立即让人搬了张椅子,王妃坐下,仔细听张娘子叙说。
张娘子大喜,只要王妃给她说话的机会,她便能将白的给抹成黑的。
她是不肯屈服于命运的女人,晓得当下里甄老爷被谢春晓拿捏的死死的,她只能另寻出路。
她身为女人,自知女人所谓的闺阁情分其实很浅薄,就譬如她同幼时的那些玩伴,如今早已没了联系。
遑论江陵王妃与谢春晓已有数年未见,谢春晓自诩出身心高气傲,然如今已是区区商户妇,自不肯在王妃跟前伏低做小。
王妃千金之躯,想来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谢春晓。
但她就不同了,她出身卑贱,很是会奉承人。
因此越发委屈道:“王妃明鉴,我守寡已有数年,这其中种种,苦不堪言。”
“婆母自前夫去时,便觉我是个扫把星,常常非打即骂,我身为儿媳,只能一一忍受,又心气高,不肯在外显露我的软弱。”
“甄老爷时常照拂我家,偶然有一日去到我家,见到我正被婆母殴打,于是替我说了两句话,我心中感怀,但自知身份卑微,不曾生出半点别样心思,婆母却一口咬定我与甄老爷有什么,所以甄老爷才会护我,以此向甄老爷索要钱财。”
“甄老爷正人君子,不肯受人威胁,婆母便给甄老爷设局,喂甄老爷喝添了迷情香的酒,因此才铸成大错,多亏得甄老爷和甄夫人好心。”
“呜呜呜......”
她低声哭泣不止,被袖子掩盖的面上却悄然松了一口气。
人要脸,树要皮,她生了孩子以后,总是要外出见人的。
而以她如今的风评,恐去了外头都要被人给扔烂菜叶子。
还有她腹中儿子,也要堂堂正正的继承整个甄府。
洗白势在必行。
谢春晓强势,又与王妃有旧,轻易不会被她玷污了声名。
便只能将这盆脏水泼到她那前婆婆身上。
若不是张婆婆,她做下的事不会人尽皆知,
而用王妃的嘴去堵住青州众人的嘴,是最容易的。
她知晓,王妃虽然出身青州大户,又嫁给江陵王,但因为生不出儿子的缘故,也时常被婆婆刁难。
既同被婆婆刁难,江陵王妃自然会对她有同情之心。
张娘子哭得伤心极了,连她自己都要以为自己所说的一切是真真实实的了。
江陵王妃面带同情的看向张娘子,“这世道对女人的束缚极多,女人本就是难之又难,更遑论你没了夫君,一个人要支撑诺大家业。”
“只......若只是你婆母污蔑你就罢了,何以你十月怀胎亲自养大的儿子也向着你婆母,要么便是你说了谎,要么便是你那儿子不讲恩义,迂腐不堪,连同你那黑心的婆母一起欺负你。”
江陵王妃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的光芒,她自知张娘子这人人品败坏,狡诈多思,就不知在自己的名节与儿子的名声之间,她会选择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