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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错玉面(1 / 2)

箬港在舟楫的摇摇晃晃,和夏日下午的慵懒度过中抵达了。

其时我正把从船上找到的决禹的记载垫在脑袋底下,迷迷糊糊将要入睡。

岳知庭与我说,学院会在箬港停留两个时辰,我们需要购置些必备物品(物资),这些物件不能在京城那等眼线布杂的地方购买,最好便是在箬港这样临时停留的小港里购买。

前些日子也不是没停过船,不过补给时间都较短,也未给学生太多停留的时间,更重要的是——箬港离目的地只有二百余里,气候、水文都与东海决禹所眠之地相似,渔家风俗虽有出入,但亦是大体相似。

两个时辰时间还是短暂,我与岳知庭也不顾隐藏实力(毕竟也算解开了心结),提住一口真气,喉锁腹锁紧紧锁住,让体内气息不与外界浊杂交换,四肢放松,足间一点便跃上了房顶。

我无暇关注脚下的风景,岳知庭轻功很好,他带路,我只需捕捉周身气流就能迅速把握方向,双眼则阖上防止风吹得眼睛疼。

大概飞过了一刻钟,岳知庭骤然停下,我差点没撞他身上,好险好险,我稳住了。

岳知庭翻身下了房,我也效仿他。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座破落的普通民宅。我是知道所谓的“隐士定律”的,不出世的隐士总会寓居一方,等待着有缘人拜访。

然而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岳知庭大喇喇地推门而入,我来不及阻止他,只得趁门未关上时闪身进入,心里揣度岳知庭不至于犯蠢得要死的“在隐士宅邸里没礼貌然后被暴打请出去”的低级错误吧(流汗黄豆)。

也说不准。

我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小匕“金错玉面”。

我喜欢给我的归属物起名字,名字像是我与物件之间的联系,我七岁时候主母还未成功上位,家中内宅大乱斗,在这乱世之中后宅的女人们也无暇顾及小孩子,怕明里暗里自己的孩子被杀或失宠。

出于互相派人质的打算,我们几个公子小姐就被送去了教养妈妈那里统一管教。其余大人禁止渗透教养坊专注宅斗,那段日子里,我反而和几个哥哥姐姐关系还算融洽。

在我七岁生辰那一天,大哥二哥,还有大姐二姐,神秘兮兮地给我拿来一个包裹。

那时候大家年纪小,心机浅,府邸中的肮脏事我们也没插手多少。所以看见那被封条和符箓封得密密麻麻的包裹,我们居然也敢打开——还是暴力拆除,无视各色封印。

这包裹也不知是何材质织成的,我和二哥两人扯住一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两边拽都没扯开。一时间不由得有些丧气。

大姐聪明,提议去教养妈妈的房中偷把剪刀出来。

那时候老爹在衡州视察,家中最受宠的赵姨娘小产而亡,孩子虽然当时保住了,但身体却孱弱不堪,没过两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这就像■拉■窝事件一样引发了后宅疯狂的动乱,哪个女人都怕自己和孩子着了这样的道,在这后宅中唯有教养妈妈抚养过老爹,地位超然性格淡泊,只有把孩子放在教养妈妈处女人们才能稍稍安下心。

孩子们居住的地方,饭菜饮食都是教养妈妈亲自准备的,没有别人能插手,起居方面五个小孩反正年龄也小,便同吃同住,就连上厕所都要两两互相监督着去。

桌角甚至都蒙上了软布,防止小孩推搡不慎磕到而受伤。

更别提剪刀了。那是怎么也不可能在孩子们的房间里存放的。

“■■■,我们把这东西拿到教养妈妈房外,你脚步轻,走起来没什么声音,你去房内把剪刀或者菜刀找到拿出来,我们就在外面等你。”大姐低声密谋。

我点点头,弓起腰,腹部发力,踮起脚尖,像虾子那样悄悄摸进了教养妈妈屋里,那日似乎是因着我生辰,好像神佛都站在了我这边,出奇顺利的是——教养妈妈睡前做了手工活,剪刀和布料就放在八仙桌上。

我记牢了剪刀与布料的相对位置关系,方便等会回来消灭罪证。拎着剪刀还像原先那样,回到了房外。

我们表面上还装着严肃,但一到小院里,就再也憋不住笑意了——做坏事总会让人兴奋,对吧。尤其是无伤大雅、后果轻微的坏事。

大哥和二哥固定着包裹的中部,我轻轻地剪去包裹的四个角,结果把包裹翻过来无意发现只要剪去符箓,包裹本身是有胶缝让人打开的。

只是对于剪符箓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忌讳,刚刚那一剪子也不过是误伤。连忙给不知道哪路大仙赔了罪,还是继续我那从四个角往中间剪的策略了。

二姐说,这包裹是他们花二两钱自前些日子来府前算卦的道士手里买的,他们问道士有什么推荐的生辰礼物,道士就拿出来这个包裹、神神秘秘的。

剪了一会儿后,包裹终于剪开了,厚厚包裹中封着的居然是一把小匕首。这小匕首开了刃,把儿雕着个和尚头,双眼阖住,双手合十。最漂亮的是——这匕首小和尚居然是金镶玉做的。

感觉二两银子买了这么一柄好匕首,属实是赚了。

我意兴更浓了,连忙照着假把式比划比划,我并未感觉到加于刀剑上的凝滞感,直觉得畅快!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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