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正好是第三天了。
挺好。
而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林沛然此时正凤眸眯起,看向殿中因为他突然闯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于是只能跪到现在的陶献之,冷笑道:“无事。本王此番前来就是来看场戏的,看一场痛斥摄政王骄奢淫逸的大戏。”
“丞相怎么不说话了呢?是自知自家小儿当街强抢民女,没脸说了吗?”
“你!你!咳咳咳……!”
陶献之被林沛然的话气得面色涨红,他剧烈咳嗽起来。在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被林沛然俯视后,他支楞着瘦弱的身体想站起来,却因跪久了而腿一软,又摔倒在了地上。
“快给丞相赐座!”姜殊急忙道。
陶献之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他坐下后还没缓几口气,便手指颤抖地指着林沛然怒骂:“你!竖子怎敢!你借着职务之便向柳州索取天价贿赂,被我儿撞破后就当街痛殴于他!而今还屡次当着圣上的面羞辱老夫,你视仁义道德何在?你视朝廷律法何在?你又视陛下何在?”
“笑话!丞相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可你说了这么多,可有证据?空口白牙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可不轻!”林沛然冷嗤一声,起身执扇,眼神锐利地直视着陶献之,说道。
一大片阴影垂落,林沛然身上的压迫感陡然压向枯瘦的陶献之。
陶献之下意识往椅子里瑟缩了一下,有点害怕林沛然这个混不吝真对他动手。但他还是梗着脖子,抖着嗓子,道:“证据就在你家后院!再说你殴打我儿之事,当时满大街的人都是证人,至于你说我儿骚扰民女?不知摄政王可有证据啊?”
“你血口喷人!本王坐得正行得端,后院哪里有什么证据!”
“二位平静一下,事情朕基本上了解了,但你们二位在朕这里怎么争吵也是无用,不如前往王府一探,可好?”姜殊及时叫停,不然以这二位一个死要面子,一个死不给别人面子的脾气,估摸着是能在她面前吵上三天三夜不停的。
“行。”林沛然冷哼一声,虽不满但也答应了。
*
摄政王府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原本是丰亲王旧府,白玉为地琉璃瓦,鸿儒勋爵往来其中,丝竹歌舞不绝,可谓是盛极一时。奈何后来丰亲王犯事被抄了家,这王府也就一直被闲置了。后来林沛然被封了王,先帝挑挑选选,将这座府邸赏给了林沛然。
姜殊记得丰亲王是个情趣很高雅之人,将王府修建得奢华中带着无穷雅致,假山奇石参差成趣,一檐一阁间都极有讲究,故而姜殊走进王府前一直是很好奇林沛然将王府接手后修葺成了什么样的。
可真正走进后,姜殊觉得之前的传闻实在言过其实了。这王府分明雅致有余,奢华不足。
甚至还有点冷清,一路走来,婢子家丁都见的不多。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至后院。
“陶老,您说的证据可是在此处?”
林沛然冷哼道。
“正是!”
陶献之颔首。
“开始挖。”
姜殊一声令下,宫人们便扛着铁锹凿开了地面。
“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多时,地面已是一片狼藉,但除了土还是土,半点黄金的影子也无。
“这便是丞相所说的证据吗?”林沛然摇着扇子在一旁阴阳怪气。
“这不可能啊,难道你把赃款转移了?”一番苦寻无果后,陶献之冷汗都下来了。
可他明明……
“朕听闻丰亲王生前对机关颇有研究,皇叔,不知你院中的假山上可有机关?”姜殊道。
此话一出,林沛然原本轻松的表情变了,他定定地看着姜殊,半晌,轻笑一声,道了声“有。”
却没有打开机关的动作。
姜殊于是招呼着宫人在院中摸索了一番,仍是无所获。
于是索性让他们把假山推平了。
一顿忙碌至斜阳西沉。
终于,有眼尖的小厮高声喊道:“这里好像有一个箱子!”
话音刚落,满院的人便呼啦啦围了上来。
宫人们在此处深挖了一会后,果真挖出了一箱黄金。
“还有!还有!”
将整个箱子挖出土后,又有人发现了第二箱。
接着是第三箱、第四箱……
一共十箱,清点下来共是一万两!
这数目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撼住了。
姜殊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真是好家伙,国库里一共就一百万两黄金,他林沛然巡视一趟就能贪万两!
“来人,将摄政王押入地牢!”
*
姜殊照常三省吾身,却实在觉得白日发生的事中疑点颇多。
一来,此次赈灾款一共就两万两黄金,柳州的官员疯了不成,拿了一万给林沛然,他们贪什么,百姓吃什么?
何况柳州那样一个连年灾害的贫困之地,那些官员们凭什么拿得出一万两?
二来,陶献之的投诚太顺了。
陶献之是三朝元老,任君主三易,他都是当之无愧的文臣之首。这靠的可不仅仅是对大夏的碧血丹心,而是极致的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