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到顾眷看着她,无奈地说:“没有鬼,哪里有鬼。”以及“你住我这吧”且笑着对她说:“你要是非相信有鬼,那你就记住,鬼不会在我这出现。”
这些话真实说过吗,在梦里,真真假假,她早就分不清是什么了。
不知道睡到哪一年去了,知道身处的地方很凉快,身上那股粘腻感没有了,好像是下雪天在以前的院子里。她突然睁开眼睛,强行摆脱脑中模糊的画面,她撑着床起身,看了看四周,看到台灯亮着,窗外也亮着,空调正在往外吹冷风。
她揉着太阳穴回想发生的事情,很好,她理智恢复后记得一清二楚。
她多少次爱清晨散发的雾蒙蒙的蓝色,醒来后她不断地想,有些事情是不是发生在上辈子,那些事情无法和现在的自己联系在一起。不知道之前在哪里看到的说法,说如果生活是一张白纸,那么作家就是在写纸张褶皱里故事的人。你说大家都活在这张白纸上,而总有些人活在褶皱里,若是平铺开来,岂不是身体感官像是比别人多活了十年二十年。
她拿起手机给周森容发了短息:“不好意识,我昨天脑子不清楚。
等她又睡了个回笼觉,看手机显示周森容:“没关系。”除此之外,还有顾眷的短信:“早,记得复查”。
她多少次奢望他能记住自己。一切都是创作者赋予了它生命,一件寻常的事情,应当所有人都该忘记的,直至多年后,故事的细枝末节都一清二楚。
真是不耽误,起床去医院,成功把关空调的事情忘记了。遥远的事情反复琢磨,近在眼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医院很大,他要去的科室在最上面,要穿过顾眷的楼层,她怕和他见面。今天也真是巧,电梯每上一层都停一下,越往上走越紧张起来。好像就是这样,你越忧心什么事情,上帝就要拿它来跟你玩笑。直到她走出电梯,才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真是可笑,又想他,又怕他,嘴上讨厌他,夜里又会因为他哭。
“丁小姐来了啊,顾医生在这等很久了。”
丁瓷听主治医生这么说,愣怔住,回过神来不自然的问:“他,他不上班?”
“顾医生今天休息,说担心你身体越来越不好,想来陪陪你。”
丁瓷放下包,胸口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憋住,总是下意识地想,他是在耍花招吗,还是替白馥安打听我这神经病妹妹用不用进精神病院。她尽量语气平和地说:“我是来看病的,闲杂人在这里不好吧,我也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我的情况。”
医生面色有些尴尬,丁瓷也接着说:“我知道是他向你推荐我的,你才接我这位病人,他偶尔问问我的情况你也会告诉他。可是,我不想他知道。而且我和顾医生……不是很熟。”
顾眷接完电话回来在门外听到这些话,也没有再进诊室,而是坐在等候区等她结束。
她结束后推开门看见他坐在那,介于他在必经之路,不得不去打招呼。她大大方方走过去…
低着头的顾眷看见墨绿色的裙摆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抬起头,眉眼弯弯地看着丁瓷。
她一时间连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好错开眼睛不去看他,半晌别别扭扭地开口:“你不用这样的。”她宁愿顾眷像她想象的那样,就是来伤害她的,也比现在这样好。他冲着她微微一笑,让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她的,却又不能真的用力推开。
顾眷起身,拉着她去坐电梯。
她看着被拉起的手,看着被攥住的手腕,顾眷的手心很热。丁瓷盯着顾眷的背影:“你喜欢我吗?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再见到我之后对我格外上心的吗?”
“你觉得呢?”顾眷边按楼层边回答她。
丁瓷心里忽然烦躁,又来又来,动不动就让人猜。她挣脱被他握着的手,顾眷因为这动静回头看她。
她盯着他的眼睛冷笑,想真的从他眼里看出什么谎言才好。她一字一句,不带什么情绪:“我认为?我认为你是替白馥安来整我的。”
谁知道顾眷笑了出来,想听到笑话一样,之后看她说:“我没这个恶趣味。”
“可是她有,她小时候装鬼吓我,…而你,包庇!”
“……”
“继续呀,继续帮她说话呀,不然我都不习惯了。”她就是要堵得他说不出谎话来,要他承认自己爱白馥安,让她安心,让她彻底放弃他。……其实这需要逼问吗,丁瓷心知肚明。
“我们之间,一定要提到她吗。”顾眷的回复严肃,不再玩什么谜语。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发泄口,对她的发泄口,…除非,你不再出现在我眼前。”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很可惜,不会实现。”停车场内,他的这句回复,庄重的沉在丁瓷耳朵里和心里。
丁瓷在他开车门的时候,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抵在车门前:“别逼我,顾眷,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想做什么,我奉陪。”他无所谓的脸,眼睛低低地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丁瓷。
她渐渐松了力道,双手垂在身侧,眼睛也不看他:“告诉我。”
“我想和你在一起。”
“原因?”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