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发现自己坐在车里,车身很颠簸,靠在靠背上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脖子和垫子的碰撞。她直起身子看向车窗外,一排排树从眼前飘过,太阳快要落山了,现在散发着像芒果布丁里的芒果,蛋挞中间的奶酪,很柔和的光。成群结队的绿色从眼前飘过,飞快,它们走向她的过去,她走向她的未来。
她以为前方就是她的未来,深刻的以为。对这种想法越坚定,越觉得这是在逃亡的路上,从过往里逃出来了。前方是什么她无暇去想,总觉得不能更差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一直坐在车里,像是坐了千百年,车也开了千百年。
总觉得前方才更好,便顾不得当下了。那当下就永远难忍,永远不招她待见。
她不愿意下车看一看,不愿意踩踩地。那么当下就像一排排树木飞驰而过,她永远等不到她觉得满意的日子。
一阵反胃,觉得是晕车导致的,便跟着车身的晃动,翻来覆去。直到从沙发上摔下来,才是醒了。
从那栋高档公寓里醒来,她没觉得奇怪,像是自己本该在这里。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要下楼去喝水,打开冰箱拿起玻璃水壶,倒在杯子里,水很涩口,像是生水,可是她偏偏就是觉得很正常。
屋里安静,佣人不在,她也不害怕,想着要不要打开门去院子里看看顾眷在不在,记得昨天好像跟他哭来着,至于在哪哭的她也不记得了。
她打开门踩着雪小跑去敲他的门,没人理会,只是门把手上的漆掉了,门随着她的触碰,也在晃,她被晃下来的灰尘呛到,觉得生气,直接踹了一脚,门被踹开,她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又大步走进去,嘴里念叨着‘他家的房子怎么没装修,水泥地,水泥墙壁。’
“你又来找我吗?”
她随着声音看过去,顾眷站在楼梯上,那副少年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了,走上前:“我也没有总找你吧。你烦了吗?”
“上来吧,楼下一会儿要塌了。”他的语调没有起伏。
丁瓷听到后赶紧跑上楼梯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回头看客厅有没有坍塌。
走到楼上发现这才是她熟悉的样子,灰色的大理石地砖,贴着墙纸的墙壁。
听到优美的钢琴曲,她跟着顾眷走进那间住过的客房,不过那里变成了琴房,有个穿着裙子的女生在弹琴,她好想看清是谁,拼命眯眼睛,希望可以聚焦,可画面越来越迷糊,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过头,却是坍塌的楼梯,失重感让她惊醒。
自己躺在了医院的床上,原来是梦,她吓了一跳。微微偏头,顾眷穿着白大褂在和旁边的医生谈话,丁瓷在想是不是自己发生什么意外了,被来找自己的顾眷发现后带到了医院。
紧接着又看见穿着裙子的女生走进来了,她怕极了,这难道还是梦吗,强忍着身体无法忽视的疼痛,坐起身,只为了看清那个女生是谁。看不清,只听见顾眷说:“丁瓷,你怎么来了,是来看她吗?”
再次睁开眼睛,像是窒息了很久,躺在床上剧烈的喘息,她慌忙起身,看到的是熟悉的家后,终于安心地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