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彭彭!”
连秋站在街边商铺非入口的屋檐下的台阶踮起脚尖。
古铜色的面庞涂抹上颜料, 严肃的表情加上纱绢羽毛制作成的装饰蓦然有了某种直击心灵的肃穆。
同样的表情装扮的队伍中,被称为“圣子圣女”的明显衣着更加华丽的两个人端坐在中央的竹制的车架上,目不斜视, 从高处俯瞰人群。
最前方负责开路的男人头戴镶嵌圆珠和动物长羽看上去有些类似京剧头饰的头冠, 口中咿咿呀呀说着不知名的语言,不时拿手中精致的长鞭鞭打地面。
队伍的后方, 身着最简单灰色布衣的男人手举火把,燃烧的火焰照亮夜空,恍如白昼。想来如果从空中看来, 应该有一条火光组成的长龙。
周围挤挤挨挨笑闹的人群蹦蹦跳跳, 在一片人间繁华里, 有无数的烟花升至空中。虽然没有现代五彩缤纷形状多样,这么多的烟花齐齐绽放已经足够盛大美丽。
烟花升空的声音把连秋从热闹中唤醒,她左右看了看, 忙跟在几个姑娘身后,努力保持大约五米的距离。
这种时候最容易遇到拐子了,她可得看好了。之所以说努力,是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不过, 还真是…连秋满脸震撼,现代这样的集会大约只有景区见得着, 窝在家门口一亩分地的她觉得长了见识。
好在人虽然多, 观看盛会的步骤也都要根据主办方的计划来, 人群走动的方向都是大同小异。
连秋紧盯着前方说笑的个姑娘。
美貌和华服有时候自带结界,周围的人下意识的并不敢离得太近。
顺着人潮涌动, 路过大大小小飘着香气的食摊亦或是在火光的暖黄色中流动蜜蜡一般光泽的饰品,有晚风把珠落玉盘般的女声自缝隙传过来。
“谢姐姐你看这个,拿回去挂在窗棂, 雨来前定然颇有意境。”
“不管有什么意境,好看是真的。”
“我们个一人一个。”
个姑娘路过小吃摊会慢些,比如糖画就是等个人的都做完了才继续行动。但她们也不是为了填饱肚子。
杜十娘举着一只锦鲤,谢月朗的是一只鹏鸟,徐素素的是一只兔子,她们都只是把焦黄带着糖的香气的糖画拿着看,就像路上新奇的看着体长过大的虾。
连秋也对摊子上的东西感到新奇。
看来这时候来这里的外域商人也不少,连秋想着一路走来见到的明显画风不一致的裙子和饰品,激动驱散了困意。
一般这个时间她也该入睡了。
走走停停,没有准确计量时间工具,连秋凭感觉走到了最后,站在一座高台前。
此时夜色已经深了,黑黢黢的天空被台子四周成盆的火焰驱赶,那台子有大约一层楼高,地面铺了一层绒布,连秋也分不清是什么材质。
见到台子上书“群芳会”大字的横板就知道这里是公布结果的地方。
方形的台子正对着她的方向一字排开数把椅子,那是裁判的位置,连秋数了数,共有九个。
在裁判们的身后,大约是台子正中央的位置立了一根旗杆,杆上挂着铜锣和牌匾,待评选出前名后,属于她们的花签会在铜锣敲响声中固定在牌匾上。
台上的裁判端起细瓷茶盏,台下的人群热烈讨论此次胜者为谁。
连秋左右看了一圈,个姑娘都停下了脚步,正轻轻摇着扇子,张望向台子。
她回过神来,恍然发觉走了那么长时间也饿了,嗅着空气中的香气,买了份肉夹馍。
“榜首定是杜媺不用说,榜眼和探花却不知是谁。”
连秋:不,不是,今年十娘肯定不是第一,这是她唯一能肯定的事。
连秋恍惚间仿佛听到十娘的轻笑声。
肉夹馍地道不地道不知道,但是挺好吃的,馍馍咬下去脆脆的,还带着烤炉的热气,连秋不需要考虑形象,干脆接碎渣的帕子都没拿出来,直接嗷得一口咬下去。
连秋拍胸口四处找水的时候,周围的讨论声在继续,听起来像年轻的男人。
“我觉得玉娘子不错,那一身肌肤比雪还白,放上去就不想下来。”伴随着这话的,是男人之间心领神会的笑容。
“不不不,情姑娘才华横溢,那一曲小调真是动人。”
“这倒也是,声音也是有一番妙处。”
连秋的动作顿住,而耳边的声音却是没有罢休,反而愈演愈烈。
话题渐渐深入,教坊司的花娘轮番出现,到最后又通通归结到那档子事。连秋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侃侃而谈到得意的面红耳赤的脸。
原本在她周围说话的是个相互认识的男人,大约是同好的威力比较大,四散的不认识的男人被声音吸引聚在一起,其中一个男人看向个姑娘的方向,扯住同伴的袖子似乎低声嘀咕了句什么,周围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
啊,有点恶心,大概是刚才噎住了。
“走吧”连秋看到十娘的口型,随着她的说话,个姑娘转身离开,她们脸上原来恬淡静美的笑容已经消失换上的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离开前,杜十娘回头看了连秋一眼,连秋知道那是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