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策虽勇……以吾观之,必将死于匹夫之手。”
“不出两年,袁绍必死。”
“你被匕首所伤,必须涂药。”
“女公子当真如此信任于嘉?”
“我先前一直在思索,子劭似乎知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
“你窥探天机,可会于自身有损?”
……
回忆里的声音愈发模糊,愈来愈小,直至散去。
醒来的那一刻,曹初的脑内有瞬间的空白。
她的确没有刻意装睡,可华佗和郭嘉说的话却吸引了曹初的注意,使她一时半会儿并不想打断他们的对话。
华佗的声音带着些埋怨:“该,你看你把她气得。怒极攻心,又一路奔波,依老夫看呐,说不准这个月她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郭嘉不语。
华佗看不下去:“你自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成心气得她想跟你和离,你到底想干什么?”
郭嘉沉默良久,开口解释:“我长她些许年岁……若有一日我真的去了,她不至于太过伤心。”
之前他的身子不算差,可在这回病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在。
“真狠。”华佗一脸惊悚,“若女公子这回没晕,怕是真的要与你和离了。”
曹初听着这些话,呼吸微微一顿,又努力放平。
郭嘉阖眼,轻轻握住曹初的手:“嘉……”
“我说你别钻牛角尖啊,难道你真的要让曹子劭觉得你半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不成?然后搞得两个人都不开心?”华佗不理解。
“再说了,什么年岁不年岁的,老夫说过多少次,你要相信老夫的医术!”华佗信誓旦旦保证,“别信仲景的!你看他长得多老,老夫长得多年轻!”
郭嘉笑了笑:“仲景对我说别信你的。”
华佗气哼哼:“不说这个了,你到底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等她醒了再说罢。”郭嘉帮曹初掖了掖被子。
曹初感受着他轻柔的动作,心里一阵酸涩。
“等她醒了她就得接受自己有孕在身的事实了。”
华佗眯眼,啧啧称奇:“旁人都拍手称好的事,郭祭酒似乎不高兴?”
“自然高兴。”郭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你为何不见喜色?”华佗不解。
郭嘉起身对他一礼:“生育是女子的鬼门关,还望元化……”
华佗叹了口气:“我走得多,行医多,见得也多,如你这般所想的人着实没见过。”
曹初已经被这个消息砸懵了。
“快到时辰了,她也该醒了……诶?祭酒你出去作甚?”
“她短时间内大抵不想看见我。”郭嘉挑眉。
华佗摆摆手,没好气道:“行行行,你们年轻人就是麻烦。”
说罢,他也起身退出去,走时还顺便把门关了上。
曹初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这才敢睁开眼睛。
她愣愣地望着房梁,心中被不知是甜是涩的滋味填满。
良久,曹初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右手却无意中在榻边摸到了两封信。
信的摆放位置很随意,却很隐蔽,这种塞东西的方式像是某种事物用不到了、便随手一塞的感觉。
曹初仔细地分辨着封蜡边上的字——一封写给曹操,还有一封写给她。
上面的字迹很眼熟,显然是郭嘉所书,笔力却全无往日遒劲,而是带着一丝无力,像是病重时所写。
曹初起身张望了一番,确保屋内无人,这才回到榻上,仔细拆了信封,抹去封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