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里正冷着脸,沉默的盯着她,盯的刘氏心中快发毛时,才听到对方说道:“我相信项里正!”
他毫不犹豫的掉头走人,没再多说一个字。
刘氏迅速从椅子里起身,走到门口看着疾色匆匆而走的里正和村民们,气的面容通红:“呸,一群没脑的胆小鬼!”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走,她就要在这里等两刻钟,再回项家村。
然后把崔家村的事说给她公爹知道,让她公爹知晓他的好女儿一家是多么的卑鄙,看他以后还怎么在村里露脸。
刘氏看着袖子上还没洗干净的泥点子,跑到刚才洗了脸和嘴的污水盆前洗手。
家里只剩下这一盆水了,她若是想要干净的水,就得出门去井旁打水。
而她不想去,就只能用这种用过的脏水。
把袖子洗干净后,袖子已经全湿了。
刘氏跑回房,找出一件有着补丁的衣服,皱紧双眉:“衣服都在项家村,将就着穿吧。”
等到了项家村再把衣服换回来就是,反正这里也没人看到。
刘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出来,感觉整个村子都清静不少,她突然间有点心慌。
以前村里到处都是声音,听着很吵很烦,现在声音突然没了,她又很害怕。
突然,她听到一道骂人的声音,听的很清晰,她认得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崔三崽。
很好,村里还是有像她这样,不会当那个背着粮食跑到山顶的白痴。
刘氏心满意足,又欢喜的坐回她的椅子里,拍拍肚子:“有点饿,到底还有多久泥石流才会来啊,好想现在就回项家村。”
这个时候,她早就把她的闺女给忘的干干净净。
此时的她就是为了等泥石流来,好在项家和崔家人面前拿出很有力的证据,让崔腊梅再也不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突然间,她感觉地面颤了一下,无所谓的刘氏心慌了,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出篱笆院。
这时,她又感觉地面颤了一下,这次的动静比先前那一下还要强烈。
刘氏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该不会项瓷说的是真的吧,真有泥石流?
“不不不,都是骗人的,刚才那一下是我自己饿的发晕才感觉到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刘氏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输,她一定不能输,绝对不会。
“轰隆!”
一道轰隆声像炸天般在头顶响起,刘氏寻声望去,看到北面的山体坡度突然滑下。
轰隆隆的声音在炸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流,袭卷着山上的一切,势如破竹般朝山下滚滚而来。
有些石块被砸下来,落在刘氏脚边,砸出一个大坑来。
刘氏的脸惨白没血色,清醒后撒腿就往外面跑,嘴里尖叫着:“泥石流!真有泥石流,泥石流来了!”
她的尖叫声虽然很大,却被泥石流的声音给掩盖,听不得半分。
崔三崽和他的爹娘,正站在院子里,对着杜鹃花山上的村民指指点点,突然听到轰隆声,他震惊过后望过去。
山上的泥石流滚滚而来,他吓的一把推开他娘,狂甩着两条腿朝杜鹃花山上跑。
三崽爹娘看看遥远的杜鹃花山,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泥石流,抱在了一起。
逃是逃不掉的,那就死在一起吧。
还有几家没有走的村民们,听到轰隆声,脸都吓白了,冲到院子里,看到滚滚而下的泥石流,他们惊恐尖叫着开始逃窜。
男人独自跑的很快,留下他的爹娘媳妇孩子。
女人抱着孩子,看着滚滚而下的泥石流,一脸绝望的把孩子按在胸前,替她挡下这肮脏的污泥。
泥石流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孩子,也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遇到它,全部被吞噬。
奔跑的男人,跑的鞋子掉了也没停下来,他心中的信念就是告诉他要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冲下来的泥石流,誓如破竹,毫不留情把奔跑中的男人给吞掉,任由他拼命挣扎,也没有半分活着的希望。
泥石流把抱在一起的三崽爹娘给掩埋,顺着泥石流和那些杂七杂八卷在一起,不见半根头发。
崔三崽听着倒塌的声音,双腿跑的没力,他还在奔跑。
奔跑中的他猛的回头看了一眼,惊恐大叫一声,被赶到的泥石流给吞没。
他在泥石流中拼命挣扎,片刻后,那双乱挥的手不见了影。
刘氏拿出毕生的精力来奔跑,跑的很快,眼泪也掉的很快。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为什么她要今天同意把莺莺放出来让她去找夜开对峙,哪怕是明天或者是昨天也可以。
为什么是今天?
不不不,这不是她的错,都是项瓷那个扫把星给她带来的灾难,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来崔家村,她此时一定是好好的。
跑跑跑!
她铆足了劲的跑,可那对她来说本是很近的杜鹃花山,此时却遥远的好似在天边,怎么也跑不到。
泥石流吞噬她时,刘氏在想,如果她活着,她一定要告诉所有人,远离项瓷这个扫把星。
泥石流一视同仁的把整个崔家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