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偷溜出来,没有被发现吧?”
“和我同车的那位被我赶去和其他伙计睡在一起了,只要在天亮之前回到车上就没事。”
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沿着大路潜行。
“还有多远?”
“五里地多吧。我从押运赵璇的车队离开江都开始就一路跟着,直到今天,我见他们行到荒野,人困马乏,加上四下鲜有人至,难免会松懈一些,所以才挑今晚动手。”
“所以你白天假扮成挑夫,沿路回头找我……但你的伪装能不能用心一些?你那把埋尸铲太显眼了。”
周实埋怨道,同时也想到于衡这些天徒步跟踪赵璇的车队,餐风露宿,不免对他的义气心生敬佩。
正好,他还有话要问于衡。
“我听说最近北上的路上有邪物作祟,是吗?”于衡是镇阴司的人,消息应该比他灵通。
“是的,最近一个多月,已经发生好几次整列车队惨死路上的事情了,都是路过的行人报告的。有的说他们死状奇惨,仿佛被什么野兽啃食过,内脏全失;有的说尸体的手上还紧紧握着兵刃,身上伤口无数,看上去像是车队内部起了什么冲突,最终上升为乱斗……不过这样的事情每到年初年底都会发生好几次,驿站的官兵也无力处理,只好不了了之。”
“唔,那你知道‘二姑子’吗?”
“你亲戚?不认识。”
“不是说人,是一种邪物,我从车老大哪里听说的。”
“呃,不知道。镇阴司内部确实有一套非常丰富的妖物志,但就是同一种邪物,我们所用的名称和民间未必一样,光凭一个名字很难查到资料……嘘,就在前面!”
两人就地趴下,小心观望着视野尽头的几处火光。
“总共五辆车,二十五人。每辆车的外观一致,由黑布蒙住了窗户,看不清里面。随队押运的都是捕快中的好手,不过我们两个人应该可以对付。”
但周实想得更加深入:
“他们的刀,我们可以对付,他们身上的制服,我们对付不了。”
“没错,所以要智取,千万不能被发现,我可不想上官府的通缉令。一会儿我把他们引开,你去把赵璇救出来,然后我们开溜。”
“你这叫哪门子智取……以赵璇的本事,二十多号人看得住她?车队里一定有高手。赵璇在哪辆车里?”
“从头数第三辆。”
“好,咱们这样……”
……
押运车队两边,每五名捕快围着一丛篝火,每人都将兵刃放在手边,两两靠着休息,只留一人清醒着守夜。
一名捕快打了个哈欠,拨拉了一下火堆里的干柴,将一名同伴摇醒。
“老许,一个钟头了,换人。”
“呵——有这么快吗?小赵,你小子不会诓我吧?”
“骗你是小狗,我一个数一个数地数着呢!”
被叫醒的老许不满地挪出位子,结果把自己背后的同伴也惊醒了,伸手就去抄家伙。
“嘘,嘘,没事儿,接着睡吧。”
被叫做小张的年轻捕快叹道:“唉,你说这不是折腾人吗?叫两个人守夜得了,干嘛把我们全都赶出来?他倒是在车里睡得踏实!”
“孙大人说了,这是防止有赵大……赵璇的同党劫车,必须打起十二分的……”
“呸,同党?赵大人从来不搞拉帮结派那一套,还不是被小人陷害才落到今天!”
老许把眉毛一横:
“嘘,嘘!这是能说的话吗?睡你的觉去!”
“切,睡就睡……嗯?”
小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不是因为值夜班的疲倦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老许,你刚才是睡在哪的?”
“不就是睡在……啊?”
老许跳了起来。
在火堆旁,四名捕快背对背休息,居然没有一个空位!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毛骨悚然:
多了一个人!
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了一个人!
小张张嘴就要吆喝大家起来,却被老张捂住了嘴。
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出劈砍的样子。意思是能这样明目张胆地混进来的必定是高手,一旦惊动了他,至少他们两个出头鸟逃不了人头落地的下场。
好一个贪生怕死的老狐狸……小张在心里默念道。
老捕快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车队中的一辆车,意思是由他去向孙大人报告,小张则留在原地看着,不要轻举妄动。
小张点了点头,老许慢慢地摸向车队中的一辆……
当他碰到那扇车门时,忽然被一记重击砍中了脖子,软乎乎地瘫在地上。
在他的身后,“小张”满意地揉了揉手腕,将老捕快拖到一边……
“咚!咚!咚!”
“孙大人!孙大人!有人劫车!”
车门打开,一个布满狰狞疤痕的恐怖面庞从黑暗中探出。
“怎么回事?”
明亮的火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他的手下早已惊醒,打着火把围在车队周围。
敲门的年轻捕快指了指躺在脚边,不省人事的一位同伴,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