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乐躺在病床上,却依然盖着厚厚的被子。
他的一只手伸出来,搭在床边,手背上固定着置留针,比记忆中消瘦许多。
而手背上斑驳的细碎伤痕,就更是惹人心疼。
房间里很安静,几乎落针可闻,让叶知秋甚至以为,唐乐是不是已经睡着。
可他轻手轻脚走到病床边时,却又猝不及防地,正正对上了唐乐阴沉沉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此刻正含着浓重深厚到,让人只要一看就忍不住遍体生凉的冰冷审视,以及近乎疯狂的嫉妒不平。
叶知秋安静地在原地站立片刻,几乎有点认不出眼前的唐乐。
因为要来医院,考虑到唐乐的伤情,怕刺伤他敏感的自尊心,他今天特意选了最为简洁朴素的衣物。
宽松的白色棉T,外加天蓝色已经洗到略显陈旧的牛仔裤。
可即便如此简洁低调的装扮,在此刻的唐乐面前也依然显得格外奢华。
因为要动手术,唐乐的头发剃光了,此刻头上裹着的纱布上,沁出了药物灰棕色的痕迹。
而以往还算圆润白皙的脸颊,也已经瘦到变形。
此刻既不是平日的白润,也不是虚弱的苍白,而是很浑浊的蜡黄色,格外难看。
两侧脸颊上也同样布满了细小的伤痕,虽不至于留疤,但此刻看起来,却也格外狼狈,格外丑陋。
看到叶知秋,他搭在床边的那只手抬了抬。
但叶知秋却并没有任何回应,只安静地站在离他病床十几公分距离的位置,不动声色地垂眼看他。
唐乐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将手重新放了回去。
至此,叶知秋才终于发声:“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