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
来清路的二十来个人,站在最高的石碓上,背对背围着圈。
他们手中拿着铲子、镐头,对准一步步逼近的狼群。
狼群散布四周,虽没有再靠前,一双双眼睛,却盯的紧。
终于,有狼耐不住了,跳起来冲了过来。就在它扑向人的那一刻,一柄长刀飞了过来,狠狠砍在狼的脖子上。
松拓飞身而来,取下长刀,把火折子发给众人。
“拿着,拿着,狼怕火,过来就捡些木头烧它。”
众人接了火折子,还似做梦似的,“这是,是来救我们的?”
众人抬头,看见给黑骑带路的陈二,喜极:
“陈二,这是你找来的援兵?”
“真的是来救我们!”
“可这也就二十几人,这山上怕是有百十只狼啊。”有人忧心。
松拓和东方珩对视,殿下表面风轻云淡。
可松拓知他做此决定艰难,这些黑骑是圣上派来,给殿下调遣护粮的。
可若景帝想此行之后,殿下再也无法继位——
出意外,才是最好,若回不去,便再无后患。
“殿下,小心。”松拓道。
东方珩淡声道:“现在还不到死的时候。”说完看着护他的黑骑将领,道:“你们还没到领功的时候,我今日还死不得,不如一起杀了这些狼,保下这方百姓,如何?”
黑骑众人,看着那石上众人期待的目光,又看了将领。
黑骑将领名为武城,他本是盛京黑骑守护。习武之人生性率直,如今领命而来护太子北行,被牵进云诡之中,本就有些憋屈。
如今听太子竟直言了生死,不禁错愕。
他本收敛心性小心翼翼,可太子竟然全都知晓?
他以为深不见底的诡计,在太子眼中竟只是阳谋?
武城咔吧了眼睛,去他妈的阴谋阳谋,干脆一挥手:“走,跟殿下杀光了这些害人的畜生!”
松拓看了东方珩,他就知道没有主子拿不下的人。
二十几人黑骑军,加之松拓东方珩,刀剑出鞘。
这是一场,血淋淋的近身肉搏和斩杀。
黑骑最擅弓箭,可护东方珩一行,竟然只配长刀。
松拓在心中替殿下悲哀,却见殿下依旧平静,虽弱着身子,却依旧用手中长剑护住道上百姓。于是狠狠将长刀砍向扑来的恶狼,今日斩狼,他日定将斩杀那作恶之人。
一个时辰光景。
官道上,尸横遍野。
有的狼狡猾着想要逃,却没有退路。
东方珩要的,是再无百姓受其扰。
“死了!”
官道高处的百姓,终于落了心里的石头,“都死了!”
“再也不用怕狼了!”
“就是,再也不用怕狼了。”
“谢谢公子!”众人纷纷拜道。
苍山县令好不容易召集了城中壮男,来了官道。看到狼都被打死了,竟不禁老泪纵横,“没人受伤?没人受伤!”
县令颤颤巍巍走到东方珩面前,躬身作揖道:“感谢官人相救啊!不知官人姓名,何方人士?”
“在下东方珩。”东方珩道。
县令上了年岁,是个糊涂的,听了这名字总觉得有几分耳熟,却想不出个所以,只好问道:“公子是要过苍山去连州的吧?”
“正是。”东方珩道。
县令看了天,道:“今日也不早了,明日定让公子走上这官路。”
“多谢县令。”
东方珩见众人都生了惊吓,也未多言,和县令告辞往客栈了。
“东方珩,东方珩……”
县令喃喃,东方一族啊,可到底是哪一支的呢?
***
这天夜里,苍山县里家家户户都扬着喜气。
狼除了,狼终于除了!
陈二媳妇知住在客栈的公子,助了孩子爹他们,几个妇人凑到一起,定是要包些包子,让陈二送去,表示感谢。
“行!”陈二拍着胸脯,高兴应道。
东方珩一回到客栈,就见贺宁端着药上了楼。
“先生,我家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再往上,又听到起夏的声音。
东方珩快步上去,就见起夏正急着拦住一人,于是上前道:“怎么了?”
“我家小姐又热了起来,怎么退也退不下去。”
一旁郎中蹙着眉,最后颇为神秘道:“你们家小姐不是中邪了吧?”
起夏恨不得揍那郎中了,“自己看不好,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可是这苍山最有名气的郎中,我治不好,你在这苍山就寻不到能治的人了!”郎中也来了气,危言耸听道:“你家小姐瞧着古怪,八成是沾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说完哼了一声,就走了。
东方珩上身未动,却伸脚拦在那人前面。
郎中一个没站住,诶呦诶呦的滚了下去。
“呸,”起夏气道:“什么狗屁郎中!”
殿下,那是殿下吗?
松拓瞪了眼睛,他做梦也未想到,殿下竟然会伸脚绊人?
还好没被旁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