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年,李三月下了火车,再次站在了秋水市地界。
在石堰镇才拥有第一台黑白电视机时,秋水市橱窗商店已经摆上了彩电,风扇,电话。时代日新月异,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有断层。
本次作家讨论会邀请了秋水市一共30名作家,他们有的是出版过书,有的像李三月一样,在省报,地方报上多次稿件得到征用,形成了稳定的个人风格,产出高质量作品。
李三月挎包里揣着一打稿件,第一天会议结束就拿给了一直负责自己稿件的《秋水省报》副编梁赞看看。
本次作家讨论会一共开了两天,初步成立了秋水市作协成员,并协商举办秋水市第一届全国中学生作文比赛,协商了比赛内容,方式,奖品等。
李三月会后跟梁赞单独在小会议室商谈。两人对坐,桌面上放着李三月那打稿子,封面名字写着:《黄土地的女人》,堰中月。
“小李啊,这本小说是真实的,还是你虚构的?我这两天晚上熬夜看了大半,50万字,我是看的又伤心又高兴,又痛苦又骄傲。”梁赞比李三月大十来岁,带着银边眼镜。从事文化行业工作的人,别的不说,在看人识字上,都有几把刷子。
“梁编辑,小说本就来自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我这次回到石堰镇三年,见了很多以前上学时没关心过的现象,比如重男轻女对知识的轻视,对山神的盲目崇拜……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色,记录下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多年后后代人再看如今,他们对自己的文化演变,也有更清晰的认知。倘若能起到一二分作用,那我写这本书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说得好!你放心,这本小说交给我,我去找出版社。”梁赞抚掌叫好。
“那责任编辑,校订,写序等事,恐怕还是得多多麻烦您了。”李三月恭敬地说。
“没问题。你这小说我一看就喜欢,说不定以后啊,也会有导演把你这本小说拍成电视剧播放。我是跟着你沾光了。”梁赞笑说。李三月请他写序文,校订,他的名字就会跟着挂在这本书上。以这本小说的质量,成为经典绝对没问题,届时也是对梁赞自己相辅相成的一件好事。李三月愿意给他这个彩头,他自己也高兴。
“您本身也是极有才华的作家,这次作家协会能够圆满举办成功,全依靠您和省报这边各位领导。”
事情谈完毕,李三月同梁赞一起,由梁赞做东,在秋水一家饭店吃了饭。约好有结果了就写信给李三月。
李三月回了在秋水市暂住的宾馆,洗了个澡,提着一些礼品去市政教处,拜访了自己的恩师吴主任,聊了半天。第二天上午又去商店买了一堆的糖果和饼干,提着就去了一家叫星星孤儿院的地方。
每个孩子都是人间的繁星,闪闪发光。而孤儿院的星星则是缺少棱角的,暗淡的。
“有人愿意领养孩子,我们是最开心的。毕竟这里孩子多,我们也照看不过来,回到正常家庭,有长辈亲人在,对孩子身心成长都好。前天早上,管买菜的葛婶刚打开门,就看到院门口又被人扔了一个弃婴,不到三个月,又瘦又小。造孽啊,这些生而不养的父母。”
院长妈妈领着李三月就去了放置婴幼儿的小房间。
这里一共有七八个孩子,最小的就是前天捡回来的小弃婴。大的有十二个月的样子。
一名三十多岁妇女正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哄着。其余小婴儿有的在睡觉,有的到处爬。妇女有些手忙脚乱。
“实在是人手不够,整个孤儿院算上我一共四个人,孩子却有六七十个。”院长妈妈说着也将一个刚拉了屎哇哇大哭得孩子的尿布换掉,脏的扔进篓子里。
“收养这事也讲究眼缘,你看喜欢哪个,咱们再办手续,走流程。”
“好”
李三月手上的吃食早在进入孤儿院时就递给了院长妈妈,回头会作为孩子们的零嘴发下去。
李三月从门口一路走进去,有些孩子一直在哭,有些自己玩着玩具,有些会好奇的盯着他看,目光随着他移动。
李三月俯身看床上最小的那个女孩弃婴,她大约还没睡醒,小小的脸蛋上瘦巴巴的,睫毛纤长,小嘴没有什么血色。两只手放在襁褓边上,看起来惹人怜爱极了。李三月伸手将这个婴儿抱了起来。恰好婴儿睁开了眼睛,黑葡萄似的眼珠怔怔的看着李三月,不哭也不闹,乖巧极了。
“就这个孩子吧,院长。她有名字吗?”李三月打定主意,准备领养这个小孩。
“昭昭,伊昭昭。”院长妈妈也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伊昭昭头发。“葛婶在门口捡到她时,襁褓里面就放了一张纸,写了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可怜哦,这么小就被抛弃,离开了爸爸妈妈。”
这个时候收养程序还不算麻烦,李三月随身带着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签了证明文件,去秋水市办理了伊昭昭的户口迁移资料。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径直回了石堰镇。
也许是知道自己有家了,伊昭昭很少哭闹,渴了饿了拉了才哼唧几声。
其他时候都睁着大眼睛看着李三月,或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李三月买了奶瓶和奶粉,还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