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吉见女子声音慌乱,停下脚:“祭祀大人怎么了?” “你…你是敌是友!” 云箩慌张跳离他两米远,她可不想天黑了还要去青云殿受那臭小子的脾气,那日他突然抽风可把她吓得不轻。 罗吉见她一脸慌乱就知道是上次被自家公子的脾气吓着了,歉意道:“奴才不是敌人,若祭祀大人不嫌弃,亦可称作友人,但在当下,奴才算是褚氏的家奴,未央宫的人来时在路上突然内急,奴才只是代为通传命令而已。” 云箩狐疑地瞪望着他,他又确实客客气气大大方方,比他主子要有礼貌,再加上褚婕的人皮灯笼,还有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今日种种确实将她吓得不轻,就算小皇帝不找她,她说什么也要去舒儿房里挤上一晚。 云箩思虑再三:“那走吧。” 罗吉恭敬垂眉:“祭祀大人请。” “我没让人去请烟织大人啊?” 轰隆一声,旱雷直劈云箩头顶。 骗子! 整个青云殿的都是骗子! 褚念看着面前仿佛被五雷轰顶的女子,上前去拉了拉她的手:“烟织大人,来时路上冻着了吗?” 小团子似的人,裹着一件小小的明黄绸缎睡袍,皮肤细嫩,惺忪着眼睛还不忘关心你。 云箩再大的怒气都没有了,她将人抱起来,闻着小孩身上特有的奶香,柔声道:“陛下怎么穿一件薄衣裳就出来了。” 她走进殿内,未央宫随侍的婢女竟然一个都不在,面具后的双眼一皱。 “不要生气。”小团子抱住她的脖子,在她光洁的下半张脸上蹭了蹭,“宫女姐姐们也害怕打雷,我就让她们下去了。” “我听见外面有声音,就出去接你。” 小团子睁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细致的眉眼,长睫毛卷翘纤长,很是秀气。 原来细看竟是那么地像,怎么刚开始没发觉呢…… 云箩笑叹:“陛下怎么就知道来人是我。” 褚念在这时想要从她怀中下去,云箩将他放到地上,他迫不及待地跑远,撩开他寝床前的层层纱幔,拿了个木盒向她跑来。 “我听舅舅说过,你害怕打雷。”他将木盒中被油纸包住的物什拿出来,向她招手,云箩无奈蹲下身,他才能刚好把东西塞进她嘴里,云箩咬了一口,顿时一股酸甜包裹味蕾——是一颗蜜饯。 “他们不让我吃糖,都是今日我嫌汤药太苦,才得了一颗。”他期待地望着云箩,问道:“甜吗?” 云箩心中一暖,含着蜜饯重重点头,褚念高兴,连外面的雷声都不怕了。 他不舍地将木盒子收起来,宝贝地藏进自己榻间。 云箩问:“一颗而已,怎么不自己吃呢?” 小团子愣了一会,听话地摇头:“母亲与舅舅不让我吃,还是算了。” 云箩一僵,然后麻木地点头。 夜里褚念睡在榻上,云箩在下方铺了张小垫子守着他。 中途她被雷声惊醒几次,每次抬头看向榻间,那张平静的小脸,都让她无比的心安,她失笑不已,明明是来陪他的,倒变成他来陪自己了。 她重新枕上颈后的龙纹云枕,望着浮雕的房梁慢慢放空心绪,从往昔的平芜山,再到殷山塌陷的皇陵,最后是盛岐皇宫。 还有兰若山脚下的截杀,中毒倒地的少女,碧绿青翠的双鱼玉佩,腥臭异常的人皮灯笼,光怪陆离的梦境…… 她最后看到了褚芒,他坐在廊架下喝茶,一只手自然垂着,臂上的伤口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他忽然像是发现了自己,站直身子盯愣许久,突然大步向自己走来,慢慢的,一直手揭掉了脸上的面具。 他脸色复杂,眸中情感浓烈,那双眼急促地在自己脸上扫视,犹疑慢慢转为肯定:“如果我能见你模样,相遇第一眼我就能认出你。” 而自己呢? 自己还记得来这里的使命,逼着自己冷声道:“我不是为你而来的。” 云箩醒来时,不知为何软枕上沾了泪,小皇帝已经不在,有宫女听见声响进来回话:“陛下去太后娘娘宫里请安去了。” 云枝意回来了,小皇帝就不能像从前那般玩笑,他每日一早会去太后殿里请安,然后早读、练字、射箭…… “陛下说往后可能没什么时间听祭祀大人为他讲故事了,让祭祀大人将之前带来的书都带回去,若是被监正发现……” 宫女言尽于此,冲着云箩摇摇头将整理好的书递上,云箩被气得心紧,她接过书,意外在其中一本书页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