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接着上的是牡丹花大盘,盛着生鱼片和海胆,炒菜配了和牛芦笋卷,烤秋刀鱼,煮菜配的是豆腐和蟹肉。秋季的时令菜让长期食欲不振的五条律子也难得来了点胃口,一时间到也没让五条夫人看出什么异样。 “我看你就没什么不爱吃。” “是小时候爱吃,现在只时不时会想起来,倒也没有那么馋。”其实五条律子小时候爱吃的东西很多,从没有挑食的毛病,因为那会儿只需要能吃饱就好。被父亲接走后,她才头一次知道,一顿饭可以吃很久,十几道菜品不重样地往上送,蔬菜会根据时节不同而有不同的模样,肉不只是混在米饭或者青菜里的肉沫,水果也根本不是那种熟过头发苦的发酵味道。 她以前很清楚饥饿是什么滋味。 只是现在忘了。 “你该多吃些,瘦了不少,”五条夫人说,“生病吃了不少苦。” 她闷着头应了两声,而后又问:“母亲能在这待多久?” “两三天吧,”一见她皱眉,五条夫人捏着筷子的双手紧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后又继续说,“或许是四天。” 一只手能数得过来的天数,恐怕睁开眼睛两三下就不见了。东京只能困住她的时间,困不住别的人。 “多待几天怎么样?”她小声问,不想站在原地看着母亲飞快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至多也就五天,”五条夫人无奈,她身体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拽着她留下,一个在催着她离开。而她多数时候都选择听从第二个声音,更冷漠,也更咄咄逼人的那个,“也许下次,可以多留几日。” “下一次?”五条律子刚空下来感知饥饿的器官重新被填满,看着桌面的饭后点心,她一边惋惜地看着盛在小瓷碟里上桌的点心菓子,一边摇头说,“这一次还没过去呢,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时间是自己的,可是从来都不是自己可以说了算。 下一次,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但永远不会是今天。 眼见着五条律子情绪低落了下去,五条夫人吃过饭,拉着她在院子里散歩。时值秋季,入夜比前些日子要早,深紫色的边际线飞快地在眼前晕染开,眨眨眼头顶的天就被填满了。扑在脸上凉丝丝的夜风无比爽快,缓和的风吹得她们心神放松,谈起了过去一些很小的,只有她们能记得的事情。说得入了神,五条夫人的眼睛在夜里,点起一簇簇亮光。 二人意犹未尽地一路从院内聊到房内,五条律子牵着母亲的手,想起了以前母亲在她床边哄她入睡时哼的小调。 她央求母亲夜里和她一起睡,想自己的梦里不再有别的声音。 “我想……不太方便,律子。”五条夫人坐在五条律子房间靠窗的软椅上,进了房间,她的眼睛始终不敢看屋子里的桌椅床铺,甚至连五条律子也不敢看,生怕从自己的女儿身上看见别人的影子。 听到五条夫人这么说,五条律子的面色变得异常苍白,眼睛像是蒙了层不清不白的灰雾,一下就暗了下去,只是声音依旧不依不挠,“……就一晚……没关系的。” 一见她神色这样可怜,五条夫人又控制不住的心软,没能经住劝,睡在了她的房间里。 这是五条律子唯一一个没有做梦的夜晚。 然而她依旧睡不踏实,半夜在一阵不明缘由的恐慌中醒来。望着眼前母亲熟睡的侧脸,毫无征兆地想到了过去,在这同一个地方所度过的夜晚,心口又堵得厉害。 心思沉沉地起身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躲进书房。开了桌子上一盏小小的灯,灯光昏昏地铺在桌子上,发冷。她从冰箱里取出杯子,添了冰块,给自己倒了杯雪莉酒。 刚喝上一口,就被身后房门打开发出的咔嗒声吓了一跳。 她放下杯子,酒杯的酒已经见了底,“你吓到我了。”她转过身,拧着眉毛看走进书房的五条悟。 “抱歉,见你没睡就过来看看。”五条悟合上书房的门,在房门边一动不动,远远地看着她。 “你才回来吗?”她看到他身上还穿着学校的衣服。 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摘了眼镜后,面色看着也有些疲惫,“嗯。” 她容易被他的示弱麻痹,“那些事情,是不是很忙?” 他一听见她的语气有所缓和,当即迈开腿走向她,“星浆体死亡,学校那边的事情一时半会根本处理不干净。”他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情,星浆体,盘星教等等,事无巨细。他说被称作星浆体的女孩是这起事件里最无辜的受害者,她不应该死,也不应该成为牺牲品。 五条悟越走越近,五条律子扶着桌面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僵直,等他走到身前,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后退两步的冲动,只是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