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抵抗力量是出于什么目的抵抗,并不是戴高乐当时需要考量的问题。这就是贝当古夫人的父亲,之所以在战后能平安无事,甚至带领欧莱雅高速扩张的原因。因为,他既资助了合作者,也资助了反抗者。”
“那真是一段……扑朔迷离,又引人入胜的历史。现实世界里,黑与白只是光谱的两极,中间的绝大部分,都是一团看不清真面目的灰。”
“我必须得承认,我这个人还是很俗套且短视的。”听到芭芭拉鞭辟入里的分析,韩易摸了摸鼻子,感慨道,“你刚才说你一天能读完一本书的时候,我心里其实都不是特别相信。”
“现在信了?”
“不仅有阅读,而且有思考。”韩易点点头,“我很佩服。”
“不光是一张漂亮脸蛋而已。”芭芭拉在自己眼前划了个圆,笑道,“而且再次重申……我真的对贝当古夫人的人生很感兴趣,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见到一个绝对会上历史书的重要人物,这份好奇一直驱使着我,去深入了解与她生命有关的所有细节,态度严肃得就像在对待一门正经学科。”
“人物研究本来就是历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韩易声调柔和地回应道,聊得越久,这位匈牙利超模给他带来的惊喜就越多,“所以,当你提到夫人的信念与她父亲完全相反时,你的意思是,她其实是个……极左翼?”
“下午茶之后,夫人的兴致很高,没有一点疲累的迹象。那会儿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雷暴正在席卷整个蔚蓝海岸,我们没办法出门,于是夫人便邀请我参观内格雷斯科的酒店博物馆。”芭芭拉没有直接回答韩易的问题,而是依循故事的时间线,继续讲述。
“酒店博物馆?”
“内格雷斯科收藏了超过6000件艺术藏品。五十年代,珍妮奥吉耶女士接手之后,将这家酒店装饰得奢华无比,还收藏了跨越五个世纪的艺术画作,毕加索、达利、夏加尔,我记得,从他们那部二十年代就开始运营的老式电梯走出来,全是雕塑和油画。贝当古夫人跟奥吉耶女士的关系很好,所以酒店里,有那么十几幅作品还是夫人私人捐赠的。”
“这个酒店好有意思。”韩易往右看去,“等会儿跟你聊完了,我进去逛逛。”
“要不然我现在就挂?”
“别。”韩易伸手阻止,“故事讲到一半戛然而止,很难受的。”
“我还以为你嫌我唠叨了太久呢。”
“哪里听出来的?”
“你说你现在就要挂。”
“我真……”
韩易发现,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女人,都有这种扭曲现实的力场环绕在身边。
“如果你能讲完这个故事,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男人,芭芭拉。”
“你快乐的阈值真低。”
芭芭拉轻哼一声,转转眼珠。
“我们在内格雷斯科的参观之旅,从一楼大堂专门给珍妮奥吉耶女士设立的荣誉陈列柜开始……”
……
“我的好朋友奥吉耶夫人……她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非常敬仰她。”
由芭芭拉挽住手臂,搀扶着站在奥吉耶女士展柜前的贝当古夫人,仔细浏览展柜里每一张珍妮奥吉耶与各界名流的合照,以及她获得的多项酒店业大奖。
“她是个无比自由且勇敢的灵魂,1957年她和她的丈夫一起买下了这间酒店,用超过半个世纪的时间,把这里变成了法国最棒的独立酒店。我很爱这里,每次来蔚蓝海岸,都必须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有的时候奥吉耶夫人在,我们会见面喝茶,如果她不再,我也会坚持一个传统——给她写信,并留在我入住的房间里。这个传统,持续了五十多年。”
“哇噢。”芭芭拉低声赞叹,“五十多年的好闺蜜,您二位之间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我们之间的感情没什么了不起的,奥吉耶夫人在事业上的成就才是真正值得铭记的东西。”贝当古夫人摇摇头,借阿兰的嘴,微笑着回应道,“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被允许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她给这间酒店、这座城市,甚至是整个法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法式生活艺术勋章。”
“被允许?”芭芭拉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身后的阿兰。
“噢,亲爱的——夫人这样称呼您——我相信你对这个世界已经了解得足够深入了,你真的认为半个世纪之前,如果没有男人的允许,女人可以在任何领域一展身手吗?”
“您的丈夫不允许您这样做?”
“帕文小姐。”阿兰忍不住出声提醒芭芭拉注意她跟贝当古夫人的谈话内容。
“如果你觉得夫人会被冒犯到,你可以不翻译。”芭芭拉稍稍抬起下巴,表情里带着一股青涩的倔强。
听见芭芭
拉的表态,阿兰抿抿嘴唇,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按照原意将芭芭拉的话翻译给了贝当古夫人。
“non seulent&nbri,&nbussi n père。”贝当古夫人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nb。”这次阿兰提醒的,是他的雇主。